寒冬臘月,天空低沉,雲彩黑壓壓的彷彿就快要掉下來。

這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前幾日林望舒回來畫了個簡易的火鍋圖給林清雲,讓他幫忙找找城內能做出來這鍋的鐵匠鋪。

林清雲當時盯著看來好久,又被林望舒解釋了一通才勉強聽懂這個鍋的大概要求。

現下他手裡提著從鐵匠鋪裡做好的兩隻鍋,風風火火往家裡趕。這鬼天氣真的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待。

而此時的林望舒正坐在桌前發呆。

桌子上放了小團皮毛,皮毛雪白,只是不知被什麼東西汙染了一塊,有些紅褐色的痕跡。

正是林望舒之前吃石榴被弄髒的那半邊袖子。

原先袖子口的皮毛被初桃拆下來,又縫了只新的上去。

被拆下來的這隻被林望舒看了半天,也毫無頭緒。石榴汁是真的很難清洗。

初桃端著茶點進來,看見林望舒盯著這團東西一眨不眨,忍不住問道:“小姐看這皮毛半天了,可是要做些什麼?”

林望舒好看的眉頭快要擰成死結,小臉皺巴巴的問道:“初桃,你們平日裡洗衣服都是用什麼呀,能把這洗乾淨嗎?”她說著將桌上的袖口遞給初桃。

初桃接過,看了一眼,有幾分猶豫搖了搖頭,“小姐這個我之前拆下來的時候就洗過了,但是的確洗不掉。我們平日裡洗衣服用的都是草木灰,或者是胰子皂莢一類的東西。”

林望舒來了興致,“那,你說的這胰子或是皂莢用的人多嗎,比起草木灰如何?”

初桃將袖口放在桌上,一邊彎腰給林望舒倒了杯茶,一邊給她解釋:“尋常人家都是用草木灰的,但是這皂莢和胰子雖然說不是特別稀有的東西但是做起來複雜耗時,所以價格也會比較高,一般富貴人家才用的起。”

林望舒點了點頭,她原先的確是有些做手工皂的想法,但是現在聽初桃這麼說,她倒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個朝代做肥皂的材料不好找,就算是做出來了那也是最基礎的古法皂,作用與她們現在用的胰子皂莢沒什麼區別,該洗不乾淨的還是洗不乾淨,這就不太容易有市場。

“哎。”林望舒嘆了口氣,搖搖頭,看來這手工皂是行不同了。她原本也是一時興起,看見袖子上的汙漬才想起來或許可以試試,但是很明顯這條路大機率行不通。

“算了,初桃,給我準備些筆墨紙硯。”林望舒將初桃剛才倒的茶一飲而盡,轉頭朝她吩咐道。

初桃應聲出去給她準備這些材料去了。

前幾日在李府,林望舒與李鳶鳶討論好久,決定要先將燕陵的各個市場摸清楚。大到酒樓飯館的生計,小到平民百姓的生活瑣碎。

要想賺錢,就首先要知道市場的喜好與潮流。就拿之前的唇脂來說,林望舒賣的就是它的新奇與別緻。所以除了唇脂,兩人又把主意打到了首飾上。

這會子李鳶鳶正埋頭畫釵子的設計圖,這個時代的釵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元素太少,不是花就是鳥。

李鳶鳶畫了三四日,面前堆了好些簡圖。

她又從這些簡圖裡面挑了幾張看起來不錯的,一點一點添上細節。

正在畫的是一隻金步搖,釵身繪上了祥雲圖案,末端是一支金色的神鳥呈半月翱翔狀,尾羽出畫了處半遮的日出。流蘇從神鳥的鳥喙處墜下來,底部還串了些珠子做裝飾。

李鳶鳶畫了好半天才將細節打磨完成,又挑了些比較簡潔樣式的設計圖,準備去找林望舒。

這會正快到晌午,李夫人正在看顧中午廚房的菜色,見李鳶鳶手裡拿著幾張紙興沖沖的朝她跑過來。

“哎呦,你慢些。”李夫人替她隴了隴肩膀上的頭髮,滿眼溫柔,“這回找阿孃可是有什麼事?”

李鳶鳶將手裡的圖紙朝她晃了晃,有些撒嬌的意味:“阿孃,我能去找望舒嗎?好些日子沒見她了,我找她出去逛逛,順便在外面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