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石府。

自從北京保衛戰以來,石亨利用職權,在京城防軍內安插了無數黨羽,奉于謙之命組建團營以來,更是如此。

所以範廣在午時左右回到京城時,他便已經聽說此時。

今日對他來說,同樣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範廣可是一個勁敵,不只商輅對其人評價甚高,石亨心中亦是明白,不把這個人給處理掉,他永遠不能真正掌控團營。

如今,雖然說把範廣完全除掉為時尚早,但形勢卻一片大好。

石亨藉助範廣在河南收留錢素昕的口實,逼迫他從河南迴京革職查辦,還讓自己的侄子石彪到河南接替。

這也就代表著,他正式將黨羽開始從畿輔向地方發展。

除此以外,神機營作為精銳中的精銳,十團營選鋒時曾被朱棣特旨不許從中選人,加上範廣治軍甚嚴,石亨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安插黨羽。

就算暗戳戳的將黨羽安***去,範廣也會很快用各種名義將他那些有各種毛病的黨羽清除。

對此,石亨很是惱火,對於神機營這樣一支全員精銳,且曾在安定門外給也先重創的朝廷勁旅,他的心中也是非常想要將其抓在手裡。

想到如今的結果,石亨手中握著酒杯,搖搖晃晃、十分得意,差點就是直接笑了出來。

「老爺,什麼事如此高興啊?」石亨的妻子鄭氏,也就是如今朝廷的武安侯鄭宏的妹妹,上前問道。

在她看來,以往石亨雖然在外顯得粗獷,實際上卻是一個十分細心的人,經常因為達不到目標而顯得鬱鬱寡歡、憤滿不已。

自從北京保衛戰得勝以來,還是第一回看他如此高興。

石亨哈哈大笑,直接拉著鄭氏灌了一杯,笑道:「此後,本國公在朝廷的升遷之路,可以說是暢通無阻了!」

「那個平日裡老是與我作對的京營左副總兵範廣,如今被陛下革職查辦了,就算這次不能給他下獄論死,也能讓他從此遠離神機營!」

「那...神機營要交給誰統帶?」鄭氏眼波流轉,忽然詢問。

石亨自然知道,她是在問什麼,笑道:「那可是精銳中的精銳,本國公自然會親自帶著他們,再建奇功!」

說著,他明顯注意到自己老婆不開心了,也是放下酒杯,上前寬慰說道:「娥妹兒,你放心!我去帶了神機營,自當在團營給你兄長謀個差事。」

「可不能太小,我兄長能力也不比那範廣差!」鄭氏氣鼓鼓說道。

石亨哈哈大笑,道:「神機營我尚做不得全主,團營中卻是差不多了,現在兵部除了于謙,還沒人敢拂逆了我忠國公的面子!」

「你兄長是朝廷的武安侯,好歹也是一營的將官,錯不了!」

「這還差不多,老爺,身體乏了吧,來,妾身給你泡泡腳!」鄭氏得了好處,自然心花怒放,一展笑顏。….

石亨春風得意,全然接受。

然而沒等多久,石亨的粗腳才泡到銅盆溫水裡,門外便有一人慌張跑來,邊跑邊喊:「老爺,不好了!」

「陛下要在範府,給範廣和那河南女子舉辦大婚!還說,要親自主婚,就連兵部的於少保也去了!」

「事情傳出來得突然,起先沒什麼人敢去,可是現在京中的三教九流,朝廷的公卿大臣,全都去了!」

「你說什麼?主婚!」石亨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打翻了銅盆,吼道:「這怎麼可能,那範廣一個戴罪之身,陛下拿什麼理由給他主婚?」

「遑論那女子還是個罪人之女,這次範廣回京,可不是得勝回來的,是被刑部召回,革職下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