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如沐春光的朱棣起身,穿戴常服,汪氏慵懶地趴在榻上,拉住了他。

「爺,就不能歇歇嗎?」

朱棣一愣,將她的手輕輕放下,說道:「你要朕現在歇,那朕以後又該做什麼呢?」

「不趁著這副身子還年輕,多做些事,等到老得走不動道兒了,在想做事也就有心無力了。」

朱棣俯身,輕撫她的臉頰,道:「放心吧,朕以後會常來的,朕還要你給朕多生子嗣。」

汪氏幸福地笑了,握住手道:「臣妾為陛下生了兩個女兒,這還不夠嗎?」

「不夠,遠遠不夠。」朱棣伸進手去,狠狠地捏了一把,然後笑道:「是朕沒說明白,朕要你給朕多生兒子,生得越多越好!」

汪氏滿臉嬌羞,藏在了被褥裡。

再等她悄悄探頭出來,卻發現,朱棣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坤寧宮。

朱棣自然明白多生皇子的重要性,現在這副身子只有一個兒子,這是遠遠不夠的。

在禪讓大典後,廢了朱祁鎮的太上皇名位,朱見深的太子之位也連同被廢,但朱棣卻沒有再立太子。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太子一定是朱見濟。

朱見濟,是景泰皇帝朱祁玉的獨生子,歷史上在被立為太子後離奇暴斃身亡。

如今,這也是朱棣唯一的兒子。

朱棣沒有上帝視角,不知道以後發生的事,但有一件事他很確定,太子不能輕易立。

不立,那些孫氏舊臣就還有希望,立了太子,就是把自己的兒子置入險境。

以目前大明的情況而言,肯定是活不了多久,這個,朱棣心中有數。

一出坤寧宮,走在前往乾清宮的路上,汪直就附了上來,諂媚笑道:「皇爺昨個兒晚上好生勐呀!」

「奴婢都在替皇后娘娘感到幸福了!」

「你小子是沒事兒幹了,小嘴抹了蜜了?」朱棣停下來,好氣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

「沒事兒幹你就去御馬監幫忙,找點兒活幹。」

汪直大喜過望,連忙說道:「奴婢感謝皇爺抬愛,這便去找御馬監的劉公公報道。」

「你小子,倒是鬼精鬼精的,也怪不得王誠能瞧得上你。」朱棣說完,想到什麼似的,隨口問道:

「孫鏜那邊,有信了嗎?」

汪直說道:「昨個晚上奴婢就要將此事稟奏給皇爺呢,孫鏜上了份奏本,說遼東戰事緊張,自請調往遼東任職。」

「呵,想通了啊?」朱棣有些奇怪,道:「他去找誰了,這事兒不像是孫鏜能做的主意。」

汪直有些為難道:「這,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他去找過於少保,但是於少保沒見。」

「這個朕倒是不意外。」朱棣來到乾清宮門前,沒著急進去,站在殿外的漢白玉欄杆前,澹澹道:

「也怪不得你,是誰給孫鏜出的主意,這個朕得知道,你順便去趟東廠,看看王誠那兒準備得如何了。」

汪直立刻道:「皇爺真是宅心仁厚,奴婢謝過皇爺不怪罪,還有什麼吩咐奴婢的嗎?」

「沒有了。」朱棣想想,突然道:「等會兒,你回來,你去打聽打聽杭妃的底。」

杭妃。

這說的,是皇妃杭賢啊!

杭賢在後宮的地位不如汪皇后和孫太后,某種意義上上來說,甚至不如朱祁鎮的錢皇后。

但問題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原本朱棣的皇位是由太后任命,百官推舉,是「代皇帝」,但是自從舉辦了禪讓大典,性質就變了。

朱棣的皇位正統性加強,連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都被廢除了名位,這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大明朝皇太子,極有可能就是朱見濟。

朱見濟的生母正是這個不名一文的皇妃杭賢,所謂母憑子貴,他的母親亢氏也是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