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靜靜坐在乾清宮內,翻閱著奏疏。

看似一樣,但又不一樣。

「王誠到哪兒了。」朱棣微微問道。

門外,正站著錦衣衛指揮使劉敬,他立即恭恭敬敬說道:「回陛下,據上午的訊息,已過紫荊關了。」

「嗯。」朱棣仍舊澹澹翻閱。

自從上次敕諭內閣,要誅殺舊臣,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

朱棣不是什麼都沒做,本身也就沒奢望內閣會透過,所以這事兒還得自己來辦,要和靖難一樣,讓天下人無話可說。

等王誠回來,就是到了收網的時候了,孫氏一族都殺乾淨了,他們的那些舊臣,還留著做什麼?

殺,殺乾淨再說!

不多時,一名錦衣衛急匆匆跑來,對劉敬說了一些什麼,劉敬將他打發走以後,欣喜說道:

「陛下,王公公已到宮門外了。」

「叫他進來,你去找汪泉安排一下,該收網了。」朱棣眼神未曾離開手中的奏疏,仍然一頁頁翻著。

只是那話,聽起來極度的寒冷。

劉敬知道景泰皇帝在說什麼,渾身一顫,應了一聲便快步離開。

不多時,王誠走進來,在暖閣外說道:「皇爺,奴婢出使瓦剌回來了,一月有餘,皇爺近來可好。」

「好,你有心。」朱棣合上奏疏,微微一笑,指著身旁:「坐吧,與朕說一說,在瓦剌都發生了些什麼。」

「他過得如何?」

王誠自然明白,皇帝話裡的他,是代表著誰,於是環顧左右,這是朱棣說道:「都是朕的人,你放心說吧。」

「奴婢不敢欺瞞皇爺,太上皇絕不能接回來,就算接回來,也要提前準備。」王誠小心翼翼說道:

「太上皇在瓦剌,有一名叫做袁彬的近臣,為他出謀劃策,其實既沒有娶妻生子,也沒有樂不思蜀。」

「奴婢看得出來,那位太上皇,是非常想回京師的。」

朱棣點頭,澹澹說道:「那袁彬,你處理了嗎?」

「奴婢怎會不知皇爺的心思,在返程前便借那也先之手,將袁彬殺了,至於袁彬的家小…」王誠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誅九族。」朱棣靜靜說完,這三個天大的字於他,就彷彿是「去吃飯」一樣的簡單、隨意。

王誠有些吃驚。

「皇爺…?」

「以夥同孫氏一門謀反的罪過,連同袁彬的門生故舊一併誅殺。」朱棣說著,凝眸望過來,冷冷道:

「該收網了。」

王誠愣住了,自己才剛回來,這就攤上大事兒了。

早在經過紫荊關的時候,王誠其實就已經發現京師如今的端倪了。

原本紫荊關的守將是以保衛戰功被于謙安排過去的孫鏜,這個人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皇黨,立場甚至於有些傾向孫氏一族。

所以在一個月前,孫鏜被朱棣以加強京師防務的名義調回京師,在三千營任職,現在紫荊關的守將是石亨的侄子石彪。

王誠路過紫荊關的時候,那裡似乎也剛經歷一場不小的事件,許多帶兵的將校都被換成了生面孔。

這還沒完,在進入京師以後,這種波詭雲譎的感覺更是強烈。

雖然一個多月沒在北京了,王誠還是從與他擦肩而過的錦衣衛指揮使劉敬行色匆匆的身影上發覺,又要有大事發生了。

「請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