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院,東廂房。

趙嫤正一勺一勺喂著蔣懷賦吃湯藥。

蔣懷賦醒是醒了,卻口眼歪斜,渾身無力,躺在床上只有一雙眼睛能動,也不能說話。

吃湯藥時,還要趙嫤用湯匙撬開他的牙關才能喂進去。

趙嫤一邊給他喂著湯藥,一邊用帕子給他擦嘴角處流出的藥汁。

她動作儘量放緩,照顧的細緻又周到,一雙含情的杏眸還時不時深情繾綣地看一眼蔣懷賦。

蔣懷賦便會忍不住瞪大眼睛,流露出幾分激動之情。

趙嫤便會對著他笑,她可太喜歡蔣懷賦如今的樣子了。

她望著蔣懷賦,眸底帶著真切的欣賞。

就算泡在藥罐子裡,蔣懷賦這身子也絕無復原的可能性了。

輔國公府嫡出這一支,算是斷得接不上了。

至於蔣懷賦的死活,並不重要,如此躺著,就算長命百歲,又有什麼意義?

接下來,該到蔣誠了。

她擱下了碗。

一直無力動彈的蔣懷賦忽然抬起左手,去握趙嫤的手,臉都掙紅了。

趙嫤不欲理會他,正要起身,忽然從床頭的銅鏡裡,瞧見蔣王氏帶著蔣晴柔和趙文俊進屋子來了。

她停住動作,任由蔣懷賦握住了她的手,眸色柔和,語氣嬌軟:“懷賦別怕,大夫說,只要堅持用湯藥,你會好起來的。”

“呃……呃……”

蔣懷賦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短促的聲音。

蔣王氏瞧見這一幕,心裡頭舒服了些,說話的語氣竟帶著些詭異的慈愛:“趙嫤,你爹孃來尋你有事。”

“父親,母親。”趙嫤起身,朝著二人行禮。

“大姐兒不必客氣。”蔣晴柔面上是一貫的柔和,又往前走了兩步:“佔文如今是什麼情形?”

床上的蔣懷賦轉著眼珠,看向床前的幾人。

“我可憐的孩子。”蔣晴柔一下就紅了眼圈:“這受的是什麼罪,怎麼才幾日不見就瘦了這麼多?”

蔣王氏也跟著紅了眼睛:“還好,老天爺保佑,人是醒過來了。

大夫說,好好吃湯藥養著,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那就好。”蔣晴柔道:“我那裡,還有些滋補品,回頭讓人送來。”

“奉茶。”趙嫤吩咐了一句。

“不用了。”蔣晴柔擺擺手,笑得溫柔:“大姐兒,咱們去正屋說話吧?

我同你父親,有事與你商議。”

“那婆母留在這裡吧?”趙嫤側目看蔣王氏。

蔣懷賦醒著,跟前離不得人。

“你們去吧。”蔣王氏自然不會阻撓。

正屋。

婢女奉了茶上來。

趙嫤笑著道:“父親,母親稍坐片刻,我先失陪一下。”

“去吧。”蔣晴柔笑著抬手。

趙嫤進了裡間,捲起袖子,黛眉蹙起,面色有了清冷。

惜雨忙提過碳盆上的小爐子,倒了熱水在銅盆中。

趙嫤將兩隻手浸在熱水中,眉心才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