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振作起來,便是幫我。”趙嫤受傷的手搭在膝蓋上。

“振作起來讀書嗎?”趙培元嗤笑了一聲:“一個癱子,讀再多的書又能起什麼作用,還不是……”

“用飯吧。”趙嫤打斷他的話,將碗放到他手中。

趙培元捧著碗不動。

“我託人問過了,於太醫說你這腿也不是全然無救。”趙嫤緩聲道:“只是人要吃些苦,將長起來的骨頭打斷了重新接上,或許還能行走。”

“能行走有什麼用?能復原嗎?”趙培元紅了眼圈,情緒激烈:“從一個癱子變成一個瘸子,你覺得有……”

“瘸子也比癱子好!”趙嫤霍然起身,眸色凌厲:“至少,我若是死在仇人手裡,你能去給我收屍。”

趙培元一時僵住了。

“你自己好生思量吧。”趙嫤也不多留,丟下話兒便出房門去了。

趙培元望著她離去的方向,愣了半晌。

趙嫤進了城門,便下了馬車。

時候還早,她不想回去對著那些叫她厭惡的嘴臉,打算慢慢逛一逛,打發打發時間。

她沿途買了幾樣東西,正在一個攤位前隨意看著新制的水粉,後頭一陣混亂。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小廝高聲吆喝聲、馬蹄聲和雜亂的叫罵聲混成一團。

趙嫤回眸瞧。

“姑娘,是三姑娘的馬車。”惜時眼尖,一眼就認了出來。

“好像出什麼急事了。”惜雨挽住趙嫤:“姑娘快避一避。”

其餘的婢女下意識地退讓,只有聆風不退反進,上前護住趙嫤往後退。

趙月華的馬車一路疾馳,路過趙嫤跟前時,她隱約聽到了哭聲,好像是趙如秀的哭聲。

“停在醫館門前了。”

聆風是習武之人,即使隔得老遠,她也能大致斷定馬車所停的位置。

“去看看。”趙嫤起了興致,放下手中的水粉盒,走了過去。

還未進醫館,便聽到趙如秀的哭聲:“大夫,我好痛,我的手腕是不是折了……”

趙嫤提著裙襬,邁進了門檻。

“好巧,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她看著坐在桌邊的趙月華姐妹,笑吟吟地開口。

“長姐。”趙月華見她來了,忙起身行禮。

“趙嫤!”趙如秀滿面淚痕,深惡痛絕:“你這個掃把星給我滾出去!要不是屢次遇見你,我不會這麼倒黴。”

“我滾出去?”趙嫤笑了:“這醫館是你開的?

嘖,我瞧瞧,你傷了我的左手,你的左手成了這樣,這不是報應嗎?”

趙如秀左手手腕以一個奇異的角度外翻著,腫的跟豬蹄似的,再加上手心的傷,簡直令人無法直視。

“你!”趙如秀若不是手痛的厲害,當真想起身與她拼命。

“妹妹,別對長姐如此。”趙月華勸告她。

“對啊。”趙嫤彎起眸子,笑得散漫又隨意:“我不過是閒來無事,來醫館逛一逛,恰好遇到你們罷了。

別對我有那麼大的惡意。”

她越是如此,趙如秀便越是氣急敗壞:“姐姐,哪有人到醫館閒逛的?她分明就是來嘲笑我的。

你快將她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