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驅車來到沙灣河施工地段,楊小軍順著河道看去,確實有幾個施工隊在用吊車和一些水上作業船在下游作業,上游確是空無一人。然後轉過頭問老錢:“這裡就是漢特集團說的石龜原來的位置?”

“這裡原來就是個小漁村,他們老闆從小就在這個村長大,對石龜的位置記憶猶新,你看那裡是不是還有個石頭基座?”老錢環顧一下四周,然後指著對面的一個大的石臺說道。

“這段河道的流沙厚度有多厚?流沙下面都是堅硬的石子河底?上下游都一樣?”

“據漢特集團勘測完的資料,沙灣河從這算起,上下游約5公里範圍都是這樣的”老錢非常肯定地說。

“好,那我們往上游走走看”楊小軍說道。

“上游?大家都在下游忙乎,看上游河道有什麼用”大熊不明白地問道,看著老錢也有同樣的疑問。

“你們跟著就行,到時候就知道了”楊小軍故作神秘地說。他們三人沿著河道往上走了大概2公里,河床走勢一直都是比較平緩,沒有多大的落差。楊小軍指了指河道,問老錢:“如果從那裡開始搜,搜到那個樹的位置估計需要多長時間,費用大概有多少”

“這點兒距離一天就完活兒,十萬塊錢到頂。但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裡做這些無用功呢?人家專家都說了,在下游不超過2公里的範圍內。”老錢還是不明白。

楊小軍笑了笑說:“那他們找到了嗎?專家說的不一定就對,你就聽我的吧,錯不了。”

老錢還想說什麼,被大熊攔住了。“我不知道什麼專家不專家,小軍說的肯定有他的道理,咱就這麼幹了。反其道而行嘛”。

當天老錢就聯絡好吊車和作業船,第二天一早帶著十幾個工人在楊小軍指定的區域開始搜尋。剛開始大家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們幾個,但到了下午兩點當石龜被緩緩吊出水面之後,所有人的表情除了羨慕就是不可思議。

漢特集團的董事長李總聽到這個訊息後,馬上從香港來到了深圳,他要專門和這個小建築公司的負責人聊聊。

李總今年75歲,打拼了一輩子就想為家鄉的建設做點兒貢獻,看著深圳從一個小漁村變成了舉世矚目的國際化大都市,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同時感到遺憾的是兒時記憶中的點點滴滴,基本上被現代化建築所替代,這也是社會發展的必然,是無法阻擋的。他想為自己以及與自己一樣心念家鄉的人留一點回憶,於是想到了原來矗立在河邊的“鎮海神龜”,這是他們給這個石龜起的名字。透過調查知道這個漁村的標誌建築,在六十年代被推到了河裡,一直也沒人打撈過。像這種沒有考古價值,也沒有實際用途的東西,很難激起人們的興趣。所以李總想把它打撈上來,修復一下襬出來,也算是給這個年輕的城市留一點歷史的記憶。

先前準備在這裡投資時,李總就讓人在附近尋找過,還找香港有名的風水師給算過,也沒找到。最後基於工期和專業水平,他想到了藉助工程隊的力量,所以提了那麼一個特殊的要求。

“大家都在下游打撈,你們是怎麼想到去上游尋找的?”李總看著老錢問道,老錢看了一眼楊小軍。

楊小軍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說道:“李總您看,水是往這個方向流動的,但石龜這麼重的物體再大的水流也不可能把它沖走,沖走的只是河裡的泥沙。”說完頓了頓,大家都點點頭,表示認可。但同時就想了,那應該在原地不動啊,怎麼就到了上游了?至少大熊和老錢是這麼想的,只是基於禮貌沒有問,李總也側著頭,等著楊小軍的下文。

楊小軍接著說:“石龜掉到河裡後,一部分肯定會被泥沙掩埋。經過水流的衝擊,在朝向水流的方向泥沙逐漸地被沖走,而背向水流的則由於有石龜阻擋變化不大甚至形成淤積。面向水流的泥沙越來越少,時間一長石龜自然就會這一側傾倒,這三十多年過去就形成了這種逆流而上的情況。”

“太對了,我怎麼沒想到”李總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一拍桌子說了一句,同時也是所有人想說的。

“還請什麼水利專家、地質專家,這麼簡單的道理,大家竟然都沒想到,還是年輕人的腦子好使啊,以後的世界就是你們的嘍,看來我們是該讓一讓位置了”李總不無感慨地說。

“大家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如果沒有大家在下游找不到,我也不會想到這個道理”楊小軍發自內心地說道。

“不管怎麼說,你為我圓了夢,我就應該感謝你,這個工程由你們幾個全權負責,有任何問題找廖總就行,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李總站起來與楊小軍三人握握手說道。

緊接著和旁邊幾個下屬說:“你們大家都要好好配合,他們那邊有什麼問題,你們幫著一起解決,未經我的同意不能更換施工公司,這是我唯一的要求。緣分啊,做什麼事都要順勢而為。什麼叫勢?這就叫勢”。

從接到這個工程開始,三人基本上沒有休息過一天,施工隊伍的配備,進度的跟蹤,質量的把握,主要人員的調配,還有各種資質手續的追加,政府部門的應對,第三方監理公司的階段性驗收等等,忙得三人是昏天黑地。半年時間過去了,總算一切走向正軌,他們也有餘力來接其他業務。這個工程的總工期是18個月,剩下的一年都是正常施工工作,作為公司的掌舵者,需要考慮後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