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事關滿貴統兵官,駱秉章權衡利弊,愁上眉梢。

援贛湘勇連復兩縣,團練大臣不動聲色。

為讓害民之官離開岳陽,曾國藩煞費苦心。

在撫、提、協會審譁變官兵之前,曾國藩要先走一步。

一出又一出好戲,在湖廣官場相繼展開……

(正文)十幾日後,曾國藩病癒,決定會同駱秉章、鮑起豹、塔齊布,公同審理兵勇構釁譁變一案。像這樣一件大事,按說應該等永州鎮總兵樊燮,到任後方可辦理。但曾國藩知道,樊燮與鮑起豹是一丘之貉。若等樊燮到後再從容辦理,官文必將橫加阻攔。在萬事未備之前,曾國藩還不想和官文鬧僵。

曾國藩乘轎來到巡撫衙門,在親兵的指引下,到簽押房來見駱秉章。

駱秉章此時,也正在為綠營譁變的事傷著腦筋。

曾國藩到前,他剛接到張亮基的一封密函。張亮基在密函裡向他透露,青麟、崇綸、臺湧、官文四人,都已經從各自的渠道,知道了湖南永順協和提標,因與湘勇辰字營構釁,激起譁變的事。這件事,在湖廣軍營引起很大的震動。張亮基不能不向駱秉章發出警告:設若處理不當,不僅他頭上的烏紗不保,說不定,還要累及湖廣官場的許多文武大員。

駱秉章未及把張亮基的信讀完,心裡已是連連冷笑不止。

什麼處理不當,他駱秉章頭上的烏紗不保!說穿了,他張亮基是怕自己受到牽累!

駱秉章剛把張亮基的信收起來,曾國藩到了。

互相平行禮過,曾國藩落座,有戈什哈擺茶上來。

駱秉章當先說道:“滌生,我湘勇在江西迭獲勝仗的事,您已經知道了吧?出省湘勇,這回可給我湖南,長了臉啊!”

曾國藩一愣道:“您說的是羅山在江西,收復太和、安福二縣的事吧?我出省湘勇各路,傷亡也頗大呀!??滌生此來,是想和您老商議一下,永順協和提標譁變的事。這些人在發審局,關押日久,必生禍端,宜早些辦理。”

駱秉章點頭說道:“鮑起豹一直想把這些人帶回營裡,本部院沒敢答應。”

曾國藩道:“譁變是軍中大忌,不能不嚴懲。這件事,我們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才好對朝廷交代。”

駱秉章突然壓低聲音道:“本部院剛接到張制軍的來信,他老勸告我們,一定要慎重從事。他老還說,不僅青麟、臺湧和崇綸,這三位滿人知道了這件事,連官文,竟然也知道了。官文可不是一般的統兵官啊!本部院適才還在想,這件事,有些棘手,不好辦理呀。”

曾國藩一笑道:“撫臺和張制軍都多慮了。其實,這件事最好處理。他們謀害我也就罷了,他們竟然要加害塔齊布!謀害滿人,朝廷能答應嗎?我想明兒提審這些人,恐怕得勞動您老的大駕呀。”

駱秉章沉思了一下道:“鮑起豹和塔齊布,好像都須到場吧?一個是一省提督,一個是在事統兵大員。”

曾國藩道:“塔齊布何止是統兵大員!他還是受害大員哪!”

駱秉章忽然又問道:“滌生,兵勇構釁起因,您查清沒有?”

曾國藩道:“他們構釁的起因,不僅我已查清,連塔齊布,都已經查得再清楚不過。您老試想,辰字營剛進省城,如果不是永順協的人挑釁,他們有多大膽子,敢毆打綠營的人!說出去,鬼都不會相信!莫非您老相信?”

駱秉章搖頭道:“本部院自然不會相信!但崇綸、青麟他們幾個滿人是怎麼想的?他們會不會藉著這件事,到上頭去說三道四?我們不能不想到啊!”

曾國藩笑了笑沒有言語,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駱秉章這時問道:“滌生,造船的事怎麼樣了?我聽王睿說,已經造出了幾艘拖罟?安上炮具能不能作戰?”

曾國藩放下茶碗,嘆口氣說道:“您老不問,我也正想和您老說這件事。造船的事,並不像當初想得那樣簡單易行。我前日,尚在病中,得江岷樵臬司來信。岷樵在南昌,正派夏廷樾和郭筠仙二人,在樟樹鎮,日夜趕製木簰數十具。木簰上載炮,賊船到時,擬靠此衝擊。不知是否能有功效。”

駱秉章道:“江臬司敢想敢幹,說不定能有實效。木簰費銀無多,若能成功,倒可推廣應用。我們不妨也可試造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