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曾國藩親自叫門,軍兵毫不理睬,李臣典快氣瘋了。

到農家投宿,曾國藩不露真面目,但還是被人看穿。

莊戶人的一番話,把曾國藩驚呆了。

曾國藩萬沒想到,湘勇在岳陽期間經手的事情,竟然被官府全盤否定!

(正文)李臣典無奈,只好走到轎車跟前,來向曾國藩請示辦法。

曾國藩掀起車簾問道:“臣典,怎麼還不開啟城門?守城的人在和你說什麼?”

李臣典氣嘟嘟地答:“大人,真是活見鬼了!他們不給開城門,還管我們要巡撫衙門的簽單!”

“哦?”曾國藩點一下頭,沉思了一下說道:“臣典,你扶我下來。我親自去和他們說。現在是特殊時期,省城謹慎從事有好處。”

李臣典急忙把曾國藩扶下車來。

曾國藩長出了一口大氣,邁步走近城門,李臣典帶著親兵緊緊跟上。

曾國藩對著高大的城門說道:“小兄弟,本大臣到各縣巡察防務,回來晚了。煩你把城門開啟,放我們進去。本大臣還有公事要辦。”

裡面悄然無聲,根本無人答話。

李臣典勃然大怒,掄起拳頭便砸起門來,邊砸邊道:“快快開門!誤了曾大人的公事,你吃罪不起!”

門被砸得咚咚山響,但裡面竟然毫無動靜。

曾國藩示意李臣典停止砸門,皺眉想了想道:“臣典,城外有沒有客棧?”

李臣典苦著臉說道:“大人哪,這附近就算有客棧,我也不敢讓您老去住啊!城外到處都有綠營的人,這要有個好歹,俺師傅非把俺的頭砸爛不可!”

一名親兵這時道:“稟大人,俺這裡有個遠房姑姑,原來住在岳陽,最近搬來這裡了,就住在離省城二十里的鄉下。俺時常去看這位姑姑和姑父。如果您老不嫌棄,我們就去她家將就一宿吧。”

曾國藩一邊上車一邊道:“好,就依你所言,我們今夜就去擾她一擾。但你不能提我的名字。她要問起,你就說是巡撫衙門請來的師爺。臣典,你把我的話向他們交代下去。半夜三更的,我們不能不小心從事。”

坐進車裡,曾國藩忽然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升到頭頂。這股莫名而來的寒意,把他從希望裡,一下子投進了絕望之中。

曾國藩有些心灰意冷了。

身為堂堂朝廷重臣,二品在籍侍郎,竟被守城門的一名普通士兵,生生給擋在了門外!這種事情說出去,誰人能信?肯定無人相信!但這種不該發生的事情,竟然就千真萬確地發生了!

曾國藩越想越悲哀,不是為自己悲哀,而是為整個大清國悲哀!

兩行冰冷的淚水,在不知不覺間,從曾國藩的眼角悄然滑出。

車子已經停在了鄉下的一座宅院門首,曾國藩仍沉浸在自己的傷感之中。

親兵當先跑過去砸門。門開後,親兵與開門的老者小聲說了幾句什麼。老者於是把大門開啟,放馬車進院。

曾國藩被老者禮讓進堂屋落座,又親自倒了一碗熱水擺在曾國藩的面前。

曾國藩起身,對著老者深施一禮道:“老人家,我們深夜投宿,多有打擾,不才給您老人家賠禮了!”

老者舉燈把曾國藩看了又看,忽然把親兵拉到旁邊道:“狗娃子,你說實話,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