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鮑起豹不同意藩庫為副將麾下團丁供餉,塔齊布據理力爭,並不退讓。

酷暑練兵之制已被朝廷更改,軍門藉此向協臺發難。

塔齊布侃侃而談,致使鮑起豹許久無語。

塔齊布離開大營去為曾國藩送行,等趕回操場時,一件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發生了……

(正文)曾國藩離開巡撫衙門之後,駱秉章又同鮑起豹、塔齊布談了一下各綠營佈防的事。徐有壬則向鮑起豹講了講當月各營糧餉緩撥的實際原因。

塔齊布見提起餉額,馬上便向徐有壬詢問,他麾下剛招募的兩營湘勇,糧餉是否也由藩庫撥付。

徐有壬一聽這話,忙把眼睛望向駱秉章。

不等駱秉章表態,鮑起豹搶先說道:“塔協臺,您麾下的湘勇,系曾大人所募,理應由發審局糧臺撥給養。各標的餉糧已經晚撥了一月,軍心甚是不穩。藩庫這點餉糧,你就不要爭了。”

塔齊佈道:“兩營湘勇系曾大人所募不假,但卻是撫臺和方伯同意了的。現在眼看進省操練已達一月,不發糧餉,您讓他們吃什麼?如果軍門允諾不用他們防守省城,卑職今兒就可以把這一千人解散掉!撫臺大人,您老說句話,這兩營湘勇,留還是不留?”

駱秉章忙道:“好不容易招募的勇丁,怎麼能說解散就解散?留!必須留!!!徐藩臺,您明兒就把這兩營湘勇的糧餉,連同鄒壽璋的一營,下撥到各營。”

徐有壬道:“糧餉下撥不難,難得是庫裡現在沒有那麼多銀子。塔協臺,您看這樣好不好,明兒本司先著人給您和鄒壽璋撥過去一半兒,餘下的一半兒,等直隸的濟餉到後再撥付。也不過就晚幾日而已。您原有的兩營,儘量撥足。”

塔齊布聽徐有壬如此說,自然再無二話。

想到上午練操即將收隊,塔齊布怕營裡有事,又見事情已經議完,便起身對駱秉章、徐有壬、鮑起豹各施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道:“三位大人,若無其它事情,卑職就回營了。”

駱秉章點了一下頭說:“塔協臺多勞吧。”

徐有壬道:“塔協臺儘管放心,糧餉的事,本司明兒就著人辦理。”

鮑起豹這時卻說道:“塔協臺,您還不能走,本提有一事,今兒當著撫臺和方伯的面,要和您說一說。您請坐下。”

塔齊布點了一下頭,口裡說道:“軍門有話請講。”

塔齊布話畢坐下。

鮑起豹道:“兵部早在十幾年前,就綠營夏操有過一個茲令。本提記得很清楚,該茲令是經宣宗成皇帝御準後,釋出各省的。茲令規定,除京師、直隸等北方省份外,綠營盛夏出操,均在早晚進行。而且要三日一操,五日一閱。若有違抗,便是疲勞士兵,一體查辦,決不姑息!這道茲令,想塔協臺行武多年,應該不會忘記。”

塔齊布起身答:“回軍門話,兵部的這道諮令,卑職是記得的。如果軍門想看,卑職現在就回營去取。”

鮑起豹揮手示意塔齊布坐下,道:“塔協臺,您先不要急,本提話還沒有說完。本提次此回省城,各標許多管帶都向本提訴苦,說您不僅斥命各營頂著毒日練操,而且大風天氣,暴雨天氣,也不準士兵回營避雨。有違抗者,您不是軍棍加身,就是馬鞭伺候。各營說的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句話,本提若單獨向您請教,您會說本提偏袒下邊。本提今兒,就當著撫臺和方伯的面,光明磊落地問您。”

塔齊布說道:“軍門說起這件事,可以直接去問曾大人。現在,城內各標的操練,均按湘勇的營制辦理。”

鮑起豹一聽這話,登時瞪起眼睛道:“塔協臺,我們綠營沒有營制嗎?本提適才講的,不就是我大清制定的營制嗎?您再這樣疲勞士兵,很容易激起事變的!真出了大事,您讓本提怎麼跟上頭交代?塔智亭啊,您聽本提一句勸,不要以為現在有人在後面給您撐腰,您就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裡!老話講,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人做事情,給別人留路,其實也是給自己留路。”

塔齊布忽地站起身,冷笑一聲說道:“卑職聽不懂軍門在講什麼!卑職只是以為,現在江西局面不好,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湖南此時若不加緊操練士兵,一旦粵匪殺將過來,如何迎敵?現在讓士兵多吃一分苦,為得是臨戰之時可多一分勝算!這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