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晚無意聽到,人都懵了。

張大梁的媳婦就還是哭,也不說願意還是不願意。

張大梁的病房在最裡頭,但他彷彿似有所覺,嘴裡喊著:“媛子、媛子!咳咳……”

喊了半天沒有人應,他激動地想要下床,伸手要拔吊瓶,被尹青柏手疾眼快給按住了:“大哥,你現在不能亂動。”

張大梁著急地嘴裡重複著媛子的名字,他的媛子卻一直沒有進來。

等在病房裡面的老丈人也想出去,劉燕最熱心腸,不能坐視不管。

她出病房,看到一家三口果然打算一塊走,媛子佝僂著個背捂著嘴巴哭,看起來傷心極了,但是最終還是不帶猶豫地選擇離開。

“你這個小媳婦怎麼回事?打算把你男人就擱在這不管啦?”

劉燕在門口叉著腰喊,平時能從地頭傳到地尾的聲音,這下更是讓整個走廊都帶著她的回聲。

不少病房裡面的人都出來看熱鬧。

“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你少管!”

媛父轉過頭,衝著劉燕粗聲粗氣,手還擎著個拳頭,像是要打人。

尹青柏和尹雪松聽見了,站到劉燕背後,媛父一看劉燕身後兩個壯實的兒子,一下子又蔫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病號在這兒,你們之後想怎麼樣都行,但是就這麼把病號扔了,是不是太喪良心了?”

劉燕說著,不少出來看熱鬧的都給她打氣,說她說的好。

“我閨女在他家做牛做馬這麼多年了,有沒有受過一口好氣,要不是圖他能掙個錢,早就跑了,我們孃家又不是那種把閨女往外趕的人家。老妹,你要是有閨女,你能讓她往後就跟著這麼個一條腿的殘疾嗎?”

媛母說著委屈,大家聽了也覺得不無道理。從誰肚子裡爬出來的誰心疼,漢子就剩了一條腿,媳婦孃家不願意也是情理之中。

不說良心不良心的,酸甜苦辣自己的日子自己知道。

陶晚趁亂,去護士站把護士長叫過來了。

“張大梁的家屬,你們不能走,你們的醫藥費還沒有交齊,把病號扔在這兒是想讓國家給你們買單嗎?”護士長胖墩墩,聲音非常洪亮。

因為著急,語氣快了些許。

“那是他們老張家的事,我們不管!他有爹有娘,問我們要什麼錢!”

媛父大手一揮,撇清關係。

“那你們聯絡他另外的家屬過來才能走!”

護士長上去拉著媛子:“你是他媳婦是吧,應該還沒離婚,不管你們現在有什麼矛盾,張大梁出事,你現在就得全權管著,聽到了沒有?”又看向媛父媛母:“我們護士站有電話,你過來聯絡他爹孃,然後你們處理。沒有就這麼跑了的道理,你們悄麼聲跑了,病號怎麼辦?!”

護士長噠噠噠噠像機關槍一樣說的飛快,她手上的力氣也很大,媛子被她拽的根本甩不開。

“你們醫院耍流氓啊!”

媛父剛說完,張大梁的病房裡頭一頓噼裡啪啦的聲音。

所有人趕過去,看到張大梁倒在地上,把吊瓶的架子也碰倒了,吊瓶碎了一地,他還在想辦法往前爬,嘴裡叫著“媛子,媛子”。

“小陳,你趕快去找醫生!張大梁,你先不要動!小李你趕緊找個拖把過來把碎碴子給掃了,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