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冰箭晃晃悠悠、軟弱無力,清業哈哈大笑:“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敢來闖塔?回去繡花吧!”說著將劍背於身後,另一手作劍訣,指向冰箭,一道劍氣便射將過去。

清業內功修為不高,劍氣也不成氣候,之所以要用自己不擅長的功夫應付冰箭,無非就是想羞辱對手,但劍氣一觸到冰箭,忽聽譁然一聲,冰箭爆開,無數冰屑陡然襲向清業,來勢極快!

清穆早在一旁看得明白,一手推開清業,另一手化出劍氣壁擋下了冰屑,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若非清穆出手相救,清業必定負傷。

“蠢材!”清穆罵道:“看不出這招的厲害嗎?”

清業還沒從驚慌中晃過神來,呆呆望著淨寧,默然不語。

韓夜細細思量,道:“這冰箭之所以去的慢,倒並非是施術者刻意為之,施術者強行將寒氣封在冰箭中,冰箭幾乎無法承受,隱隱欲破,這才看起來柔綿無力,我想,即便清業不去破壞它,淨寧也會想辦法自行破開冰箭,用碎冰殺傷對手。嗯……這淨寧看起來柔弱,對於水靈術與寒氣的領悟,卻非常之高了。”

薛燕調侃道:“那你是對她有意思了咯?”

韓夜一臉不屑,喝了一口酒,理也沒理她。

司徒雲夢本來自己也瞧不出門道,但經韓夜這麼一說,總算豁然開朗,心想:“冰之堅固,堪比鐵石,她能用極寒之冰攻擊別人,我難道就不能嗎?”

而淨寧眼見清穆出手幫忙,開口道:“清穆……師兄!這賊小子出言不遜,辱我師尊,我正要和他做個了斷,你為何插手?”可見淨寧雖然生氣,倒還能勉強守禮、明是非。

清穆仰頭大笑,道:“淨寧師妹,你是氣糊塗了吧?清業是我嫡嫡親親的師弟,你要找他算賬,得看我這個做師兄的答不答應了!”

清業本來還擔心不是淨寧對手,如今清穆要替他出頭,自然迎合道:“是是!兄弟睨於牆,外禦其侮!”

淨寧正生氣,淨真上前一步,對清穆道:“清穆道兄,你的對手應該是我,至於貴師弟,還是留給我師妹好生伺候吧。”說著又對淨寧道:“師妹,師兄在此,你只管去收拾清業那廝。”

“是!”淨寧得淨真支援,又引弓朝清業射出冰箭,清穆還要幫手,淨真已經一個縱身落到他面前,道:“清穆道兄說我是累贅,似乎對自己的道法推崇備至呢。”

清穆雖然平時不去煉氣臺,但也從其他同門口中聽說淨真靈術了得,不敢託大,只道:“我可沒說你是累贅,也沒抬高自己的道法,不過能和你打上一打也是不錯,來吧!”說著挺劍便要出手。

淨真冷冷一笑,袖袍一揮,渾身冒出一股熱氣,長髮也飄了起來,道:“雖然不是你說的,但清業如此口無遮攔,你這做師兄的只是一味護短,不辨是非,實在可笑。”

“有什麼可笑!”清穆道:“你護著淨寧師妹,比我豈非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來不說這話,淨真還能緩上一緩,但既已說出口,淨真臉上一陣尷尬,自然就一掌朝著清穆打來。

清穆先驚後怒,心想:“好你個淨真!你明明是修研仙術的弟子,卻在我面前施展拳腳來了!這不是看不起我嗎!”念及於此,清穆怒喝一聲,一劍刺向淨真,淨真竟不躲不閃,化掌為爪,抓住了清穆的青鋒劍。

那青鋒劍削鐵如泥,竟而傷不到淨真分毫,淨真把手往下一壓,青鋒劍上竟哧哧冒起了青煙!

清穆大駭,趕緊右手聚氣,連出三道劍氣攻向淨真,淨真昂然挺胸,劍氣全在身前化為青煙,但清穆也趁此機會把劍一收,後撤數步,救下了自己的寶劍,低頭一看,劍上已經烙下了五個指印!

韓夜在一旁看得仔細,點頭讚許道:“如果沒猜錯,這是純陽真氣,淨真將真氣盡數發揮出來,便如聖火附體,因而近身肉搏也絕不吃虧。”

清穆慌忙單掌化圓,使出百氣連環劍,上百道劍氣如雨般攻向淨真,淨真御火行空,突飛猛進,那些劍氣打在他身上就像雪花碰到燒紅的鐵塊一般,瞬即消散。

“接招!”淨真居高臨下,雙掌拍向清穆,清穆就地一滾、躲了開去,淨真的雙手便拍在了地上,頓時三丈地面熱氣騰騰,像燒紅的鍋底一般!

清穆連連趨避,衣服和靴子都險些著火,淨真窮追猛打攻了上去,令清穆毫無還手的機會。

淨真又拍出一掌,一股熱浪朝著清穆捲來,被清穆倒縱避過,於是挖苦道:“怎麼?清穆兄貴為習武之人,如此躲躲閃閃、畏畏縮縮,到底誰更像個娘們兒?”

清穆受辱,再也忍不過,喝道:“誰怕誰!老子和你對掌又何妨!”說著一手持劍,另一手化掌推出,迎向淨真的熾熱手掌。

薛燕不無擔憂地心想:“你這樣不就上了人家的當!你內力再強,怎麼比得上人家純陽真氣,手不被燙壞才怪。”

但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清穆將劍向右分出,左掌則引向左方,接住淨真那一掌時身子只是微微一傾,再無異樣。

淨真似乎也沒預料到,吃驚不小,再拍一掌,清穆又對上這一掌,面色鎮定,手掌除了裹著一層氣,安然無恙。

薛燕大驚,道:“難道他的內力竟高到這種地步?可以無視火焰!”

韓夜細細觀察,想了一想,心道:“當然不是。清穆的內力才至玄元心法第七重——橙境,連我自問都無法硬接淨真的純陽掌,他就更不必說了……只不過他用了巧力,左手接掌之時,右手也沒閒著,以劍卸氣,將純陽真氣卸到一旁。如果是尋常人,當然不能這麼做,因為左右手連著心臟,右手引入熾熱真氣之時,要經左手匯出,勢必灼傷心脈!但是,若用我師父的陰陽大合手,一手接招一手放招,就能護住心脈!那麼……!”韓夜再看一陣,堅定地頷首心想:“他用的正是陰陽大合手!”

韓夜得出這個結論之時,淨真卻已經替他說了出來,大聲譏諷道:“清穆兄,我還道是什麼神功,原來是守正師叔教你的陰陽大合手,可惜你沒他那麼好本事,用得不倫不類,我還怕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哈哈哈!”

清穆全力對掌,可沒有淨真這麼瀟灑自若了,只能緘口不言。

淨真則早已看出清穆不能久持,也不變招,就是一掌掌攻向他,不一會兒清穆便滿頭大汗。

韓夜心想:“淨真到底靈力更勝一籌,清穆很快就要敗了。”於是看向淨寧和清業。

那邊廂,清業也使出百氣連環劍,但較之清穆卻遜色許多,數十道劍氣打在淨寧化出的冰牆上,只濺起一陣冰花。

司徒雲夢小聲道:“這清業和那位姑娘比起來差太多,要敗。”

韓夜邊看邊點頭,道:“雲夢,你有信心攔下他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