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韓夜凝重地看著魔尊。

“沒錯,一招。”魔尊矗立著,神色自若地道:“擋下來,甚至躲開,都算接住我這一招……賭不賭?”

韓夜心道:“我本不想和他動手,但現已勢成騎虎,如若不賭,他就把雲夢帶走了,那又違背了我的諾言……”於是鄭重點頭,道:“賭,當然要賭,但我絕不會躲開這招。”

“哼,隨你。”魔尊把手一揚,魔劍便飛回韓夜手中,他道:“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和我說一聲。”

韓夜握緊魔劍,想了一會兒,挺直腰桿對魔尊道:“那就現在吧。”

“好!”魔尊緩緩朝韓夜走來,右手抬起、翻掌、握拳,動作並不快,但顯得十分孔武有力。

韓夜屏住呼吸,仔細瞧著他的一舉一動,發現魔尊出手並無想象中那種驚天動地之勢。

“或許真的能接下他這招。”韓夜抱著這樣的心態,將魔劍橫於胸前,但下一刻,他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魔尊一拳揮出,四周的雄風向中心湧來,就在那一霎間,韓夜感覺有座無形的大山已經壓在身上,令他動彈不得,無怪乎魔尊先前說,躲開也算接住這招,因為他有足夠自信:韓夜根本就不能躲開!

在很短的時間裡,韓夜想了很多辦法來應對,但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擋不下這一拳,他突然明白了什麼,把魔劍往地上一插,往前挪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令魔尊大吃一驚,四周的威壓驟減,韓夜隨即放下雙手、中門大開,坦然用胸膛去迎接魔尊的拳頭。

但是,風輕雲淡,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魔尊的拳頭打在韓夜胸膛上,韓夜只是晃了一晃,還是那麼冷靜地看著魔尊。

魔尊面色沉重,道:“你,這是何意?”

韓夜道:“你既已說過不殺我,這一招當然不會下殺手,但你是絕頂高手,怎麼一招放倒我早已算好。我往前一步,已經超乎你的意料,為防重手將我殺死,只能收招……無論如何,我賭贏了,你這一招我接下了,魔尊不愧是魔尊。”

魔尊想生氣,又找不到生氣的理由,收回手,嘴角一彎,道:“你也真夠膽,如果我不收手,你又當如何?”

韓夜淡然一笑,道:“我也想過,所以我說我不躲,也不打算擋,就挨你一拳,無論是倒下、飛出抑或重傷,都算接下了這一招。”說著,他又道:“其實,魔尊,你是有心讓我賭贏的。”

魔尊似乎明白了,笑而不語。

韓夜道:“你沒打算殺我,又讓我接你一招,通常都是接下一招不死就算贏,現在既然不能殺我,那怎麼接下這招,都算贏!還有,你剛才故意告訴我可以擋下或者躲開,其實是找一個殺我的理由,如果我真的做出這種事,或者生出這種想法,證明我是個窩囊廢,那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殺死我,對不對?”

魔尊注視了韓夜良久,忽而放聲大笑,困住雲夢的牢籠也隨之解開,他道:“有意思,有意思。韓未央,你讓本座覺得,花點心思在你身上,也還值得……至少,我已覺得不虛此行。”說著,左手凝聚起一道紅光,射向韓夜右臂,韓夜不明就裡,但想躲也已來不及,紅光在臂上灼燒,化成火焰的烙印,奇怪的是,韓夜一點也不覺得疼痛。

“這是……?”韓夜不解地看向魔尊。

“這是魔族刻印。”魔尊雙手環抱胸前,道:“有了它,今後你的修行將事半功倍,另外,本座隨時隨地都能找到你。”

韓夜很排斥這個刻印,但又想,沒命喪魔尊之手已算不錯,還有什麼可抱怨?

這時,魔尊才開始正式介紹自己,他道:“你叫韓夜,我知道……至於我,我乃魔界鬥地之主——魔尊重樓。”

“重樓?”韓夜牢牢記下了這名字。

“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重樓在地上化出一道紅光法陣,緩緩步入陣內,又回頭看了韓夜一眼,道:“六界之大,我平生見過很多聰明之人,你雖算不上絕頂聰明,但在如此危急之時還能保持鎮定,日後堪當大用……韓夜,很期待與你一年後的一戰。”說著,就要隨法陣一同消散。

“等等!”韓夜慌忙喊道:“能不能幫忙把雲夢……”

話還沒說完,重樓已經消失在眼前。

“唉,算了。”韓夜嘆了口氣,抱起了地上的雲夢,這才發現她的身體早已恢復了溫暖,呼吸也勻穩了許多。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韓夜欣喜地望著漸漸回生的雲夢,忽而一想:“對了!剛才重樓說雲夢尚有一線生機,但命不久矣,後來又說要帶她去魔界,會好生保護,試問重樓怎可能帶一個死人去魔界,死了又怎麼保護?所以……”經此推想,韓夜恍然大悟:“他放出光牢罩住雲夢的時候,就已經在幫她修復命脈了!”

韓夜心中百感交集,一個險些要殺死他和雲夢的人,卻又悶聲不響救了雲夢,魔尊行事果然令人難以揣測。

“唔……”雲夢在韓夜懷裡睜開眼來,玉眸茫然望著周遭。

“你醒了?”韓夜問道。

“嗯。”雲夢把手放在胸口,問道:“我們活下來了嗎?”

韓夜重重點了點頭,盯著她看,道:“活下來了,多虧了你。”

雲夢避開韓夜灼熱的凝視,嬌羞地道:“哪、哪有,你還好就行了。”

韓夜突然沒說話了,臉也不由自主地紅起來,雲夢偷偷瞧見了,順著他目光一看,原來自己的素衣早已破碎,露出了杏黃抹胸,挺拔的雙峰把胸前菱巾撐得緊緊的,那線條分外迷人。

雲夢的俏臉紅得發燙,趕緊從韓夜懷裡跳出來,雙手環胸,道:“鳳、鳳凰……它們打完了吧?我們去看看吧。”

韓夜回過神來,忙解釋道:“那個,我不是故意……抱歉,我失禮了。”

雲夢玉眸望著地面,心想:“傻瓜,我又沒說你看不得。”

韓夜把外衣給了雲夢穿,自己摸摸手腕、動動關節,發現傷已好了大半,體內的玄元真氣更是源源不絕湧向黃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