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在場武林人士,便是韓夜自己都被這強大潛力嚇了一跳,連忙調息內力,卻覺體內真氣紅彤如火,隱隱到了即將突破的關隘,司徒雲夢眼見韓夜無礙,終於心頭一酸、哭了出來,從後輕輕抱住韓夜,溫聲泣道:“阿夜,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韓夜一懵,一股柔情暖意化不開,轉身抓住雲夢的素手,笑道:“我怎麼敢有事呢?你沒了命似地跑過來陪我挨雷劈,一個棺材能裝下我們倆麼?”

司徒雲夢聞言嫣然一笑,五雷盟五人卻各自驚駭,沒料到韓夜留有更強後招,破了五雷滅絕後更有餘力說笑,今日無論如何是贏不了了。於是劉鈺率先站起身,向韓夜拱手道:“名師出高徒,韓少俠武藝超群,我五人自認甘拜下風,煩請代我五人向尊師問好,後會有期。”以五敵一還輸得這麼狼狽,他知道再留下來非把五雷盟的臉丟盡不可,所幸這次比試也見識了不少高深武學,此時不退更待何時?其餘四人也與劉鈺一般心思,於是五人齊齊下臺,帶同五雷盟眾徒離開了鳴劍堂。

外頭的鳴劍堂弟子險些被長天所害,心有餘悸,早已亂作一團,更別提阻攔,何況紀文龍也沒打算阻止五雷盟,五雷盟一走,少了個聲援韓夜的幫派,未必不是好事。

司徒勝目送五雷盟離去,惱他們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喜的卻是韓夜力鬥群豪,說是新一代的武林盟主亦不為過,便看向紀雲,紀雲一樣又驚又喜,心道:“韓侄兒得到了武學機緣,一戰成名,縱使軟硬兼施也要讓他併入鳴劍堂,光大門楣!”

這麼一想,紀雲便和和氣氣地笑道:“韓侄兒,夢侄女,既然你二人情投意合,不如在家裡多留一些時日,順道把這婚也成了。”說著轉頭商詢司徒勝:“大哥意下如何?”

司徒勝不置可否,眉間卻舒緩開來,紀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紀文龍卻咽不下這口氣,急道:“爹……!可是你和伯父不是答應要把雲夢……?”

“住口!”紀雲怒而一拍扶手,罵道:“畜生!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夢侄女冰清玉潔,你卻卑鄙無恥,嫁給你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嗎?此事休要再提!”

紀文龍似乎十分畏懼紀雲,默不作聲退在一旁,目光卻看向陳青河,似乎在向他求援。

陳青河低聲對陳耀海道:“爹爹,接下來該怎麼辦?這時再不上去,剩下的人沒個牽頭,這宴會也就散了,紀文龍許諾的三千兩黃金拿不到也罷了,但韓夜活著卻是個極大禍患!”

陳耀海摸了摸嘴邊白鬚,眼中精光大盛,心道:“經過這兩戰,韓夜那小子氣力大損,而我們又基本摸清了他的武功路數,只是剛才他對五雷盟示弱,最後突然發難,這一節不得不防。”於是點點頭,對陳青河道:“孩兒,我們上吧,小心應敵。”

陳青河就等父親這句話,當即抓起桌上佩劍,雙足一點,兩個踏步落到臺上,陳耀海也隨後而至。

陳青河拔劍出鞘,指向韓夜道:“韓夜!九華劍派的高僧,五雷盟幾位前輩都敬你是條好漢,放你一馬,但索命閻王殺了本門上任掌門星塵子,此仇不共戴天!”

陳耀海面有憤色,旋即舒展眉頭,上下打量韓夜,道:“不過話說回來,韓少俠武功高強、重情重義,大家都是親眼所見,只是年幼不懂事拜錯了師父,本門雖與索命閻王有深仇大恨,卻從不遷怒旁人,閣下只須從今日起與索命閻王斷絕關係,那麼這筆賬自然算不到頭上來,大家便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這番話說出口,在場眾人均覺在情在理,他們當中不少人都痛恨索命閻王,又都認為韓夜心腸不錯,暗自惋惜,還道陳耀海是非分明,不愧一代掌門。其實,韓夜為了索命閻王在武林奔波勞碌了八年,又怎會因為害怕仇家而斷決關係,萬一斷決了關係,那也不算索命閻王的弟子,索命閻王之前種種事情他便不能以徒弟的身份來挺身說法,這些陳耀海早已盤算好。

韓夜自然知道陳耀海是在做表面功夫,冷冷一哼,道:“陳耀海,你這隻老狐狸,別惺惺作態了,貴派掌門星塵子分明是你叫我師父張括去殺害的,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便想把罪名脫得一乾二淨了嗎?”

陳耀海眼中寒芒一閃,殺意陡現,斥道:“胡說八道!韓夜,你拜那魔頭為師,這八年來雖然未必做了壞事,但其身不正,日後難保不做,老夫是看你一表人才,這才出言相勸,可不是怕了你的功夫!”說著拔出手中長劍。

陳青河也替陳耀海解圍,道:“爹爹不必與他多費口舌,這等死性不改的歹人,殺了也算是為武林除害!”

司徒雲夢再見到韓夜,一番苦痛相思還未舒展,哪裡還想他去和人家爭鬥?正待開口勸阻二人,韓夜牽住她的手,輕聲道:“好雲夢,我有一筆舊賬要找他二人算清楚,你先去碧水宮那桌,燕兒和小玉都在那裡,我隨後便來。”

“可是……你一個人要當心吶。”司徒雲夢把手放在胸口,柳眉微蹙,一臉憂鬱,這嬌美姿容連陳青河看了都是一呆。

“放心吧,我應付得了,此仇不報,我寢食難安。”韓夜微笑說罷,送雲夢下了臺去,陳家父子唯恐他趁機逃走,寸步不離他背後,只等一個不留神便刺出一劍,畢竟忌憚真武七劍訣的功夫,沒做得太過分。

韓夜目送雲夢去到碧水宮那桌,這才轉向陳家父子,凜然道:“是時候了結了,陳耀海!你誘我師父誤入歧途,他殺人雖是不該,但你用心險惡,比他奸詐十倍有餘,這些年你暗中戕害的人還少嗎?今日非逼你在天下英雄面前跪下認錯不可!”

陳耀海生怕韓夜把事情都抖出來,二話不說,劍影一晃,長劍已划向韓夜喉頭,這一劍快若閃電,待眾人反應過來時,陳耀海的劍已和韓夜的魔劍拼了三招,陳青河唯恐父親一人不敵,旋即一式橫掃千軍直攻韓夜下盤,韓夜倒縱而退,三人便此僵持片刻。

紀文龍見陳家父子和韓夜對上陣了,不禁一喜,心道:“這對狐狸父子終於肯出手了,他二人雙劍合璧,連五雷盟那幫傢伙都忌憚得很,韓夜,你可有得苦頭吃了!”

紀雲則眉頭一皺,小聲對司徒勝道:“大哥,陳家父子的乾坤雙絕劍天下罕逢敵手,當年我兄弟三人同上還吃了個大虧,這樣下去侄兒會有危險,不如我……”

司徒勝搖搖頭,嚴肅地道:“不,讓他們先過幾招,侄兒暫無危險。”

司徒勝、紀雲這邊剛說完,那邊陳家父子又一左一右攻向韓夜,韓夜渾然不懼,冷聲道:“一齊上,倒省去不少麻煩。”說著催動鬥字訣,重劍出手,精準地一一擋開陳家父子,二人感受到威猛的力道,手中長劍發抖,不禁相視驚詫。

“天人劍法!快攻!”陳耀海遞出長劍,陳青河心領會神,一腳點上那長劍、躍到空中,兩人一上一下攻擊韓夜,攻勢較上次更為迅猛,彷如一個身高丈餘的八手巨人,攻勢比五雷盟五人又強上許多,但韓夜依舊用八荒劍法敵擋,玄元內力越鬥越強,竟是無懈可擊、絲毫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