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暗香盈袖 第四十六章 碧雲深(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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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北苑屋頂,韓夜正坐在瓦上喝酒,望著雲夢閨房裡那蓋著紅蓋頭的人影,失落地心道:“雲夢,你不會真的要嫁人了吧?外頭這麼大動靜了,你卻無動於衷,一點都不像你啊……”
原本韓夜和薛燕擬定計劃,儘量在不與鳴劍堂正面衝突的情況下把雲夢帶走,這樣暗中窺探的長天便無可趁之機,但畢竟長天老謀深算,未必會讓眾人輕易找到雲夢,因此兵分兩路,萬一這邊找不到,起碼議事廳那邊還能相機行事。
公然帶走司徒雲夢終究是下下策,且不說她願不願意,而韓夜又怕萬一雲夢對他真的死了心,定要把此事問個清清楚楚,便把酒別回腰間、跳下屋來,走到雲夢房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他心亂如麻,沒多想就推開那門來。
進到屋裡,一眼便瞧見雲夢一身紅妝正靜靜坐在臺前,紅巾蓋住她的頭,看不到她的面。
“雲夢,對不起,冒昧打擾了……我這些天一直都掛念著你啊,你還願與我江湖同路嗎?”韓夜一邊望著她,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心裡頭的疑團卻越來越大。
雲夢依舊沒有動靜,話也不說,頗像一座雕塑。
韓夜皺著秀眉,上下打量雲夢,發現她不僅蓋著頭部,連手也裹在紅袖裡,不禁疑心頓生,沒再往前邁進一步,而是停在七步之外。這時忽聽卡擦數聲,離雲夢最近的那處窗臺突然機關發動,從窗外伸出縱橫各四根鐵條,將窗臺牢牢封住,韓夜暗叫不好,轉身欲出房門,回頭卻見房門早已合上,其上也伸出許多鐵條封鎖牢固!看來是有人想將他鎖死在這房中。
“中計了!”韓夜怪自己心裡只想著雲夢,竟忘了思考這是否是敵人圈套,如今所有門窗皆已被封死,他又如何出得去?
不過韓夜很快定下心神,心想既然這是敵人設下的陷阱,那這個“誘餌”八成也是假的,於是他死死盯著“雲夢”,右手摸向背上魔劍。
“雲夢”此刻也終於動了,它身上發出喀拉數聲,那些關節都活動起來,忽聽嗖嗖聲似臨盆驟雨,成百上千支毒針穿破“雲夢”紅衣,向著屋中的四面八方射出!
幸虧韓夜早有準備,七柄懸浮氣劍早已出現在周身,他手握魔劍,另一手朝著前方襲來的針雨一張,“壁”訣發動,一道劍氣之壁將毒針都擋落在地。
韓夜剛緩過勁來,“雲夢”卻又動了,只見它頭上衝出一股氣將蓋頭掀開,露出了本來面目,韓夜定睛一看,竟是一樁木製傀儡!這傀儡身上長著無數小孔,想來是發射毒針的,又見傀儡關節一動,頭部向著韓夜扭動過來,大嘴一張,一股黑煙從口中噴出,直撲韓夜。
“毒煙!”韓夜馬上意識到不妙,這毒煙可不能用真氣擋,萬一它們混進真氣裡隨之進入體內,豈不死得更快?於是他往旁一閃,勉力躲過噴來的毒煙,但傀儡並未停下攻勢,繼續口噴毒煙,又用氣衝開了全身紅衣,露出同樣裝有毒氣口的雙手雙腳,扭動關節,四肢伸展,齊齊向韓夜噴出毒來。
毒煙畢竟速度不快,韓夜並不擔心躲不過,怎奈空間狹小,而毒煙在房中又久久不能消散,韓夜早晚也要被這些毒氣燻死在裡面。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本事,竟在雲夢房裡設下重重機關?”韓夜想著想著,將手擋在口鼻前,情急之下衝到門邊用劍去砍門上鐵條,可鐵條異常堅固,一時間還斬不斷,韓夜的神志卻愈漸模糊,他微睜著眼望向滿屋黑煙,眼見黑煙從四面八方向這邊攏來,卻毫無應對辦法。
韓夜倚在牆邊萬念俱灰,胸口忽然白光一閃,一股芳香從胸口竄出,包裹住他的全身。韓夜心神一驚,頓覺耳目清明、身體的不適感愈發輕微。
既然有了力氣,韓夜可不想再坐以待斃,他手握魔劍,心念口訣,魔劍上漸漸燃起熊熊烈火,於是緊抓冒火的劍朝著房門處奮力一斬,火劍過處,鐵條皆熔成鐵水,緊接著右腳飛起,朝著房門用力一踹。呯地一聲房門大開,韓夜趕緊閃身出了雲夢閨房,跳上紅牆,對剛才一幕仍心有餘悸,他回望一眼黑煙密佈的房間,用手摸了摸懷裡玉墜,心道:“又是這玉墜救了我。”
韓夜眉頭略為舒展,卻又再度收攏,他擔憂地心道:“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多了,長天和紀文龍存心引我入甕,整個鳴劍堂早就烏煙瘴氣了……但是,伯父和雲夢為何如此糊塗,有人在那房中裝過機關他們竟不知?”韓夜細細思索,又覺得不可能,這裡是雲夢的閨房,除非雲夢同意,或者雲夢根本無力反抗。
“不好!”韓夜細想個中緣由,駭然心道:“雲夢性子倔強,定然是被人控制住了,既然這裡找不到她,只能速速去議事廳了!但願紀文龍他們沒把她給糟蹋了!”
韓夜沒再多想,生怕錯過一刻便錯過永遠,運起身法朝著議事大廳趕去……
這時,議事大廳的宴會還在進行中,各方名士基本都已入座。八卦門的陳家父子正低調地望著四周之人,像一對正待捕食的野狼;巨鯤幫的吳道山雙手枕頭,把腳搭在桌上,翹起二郎腿,對吃相難看的二當家仍是十分厭煩,把頭偏向一邊;雪鷹派的李銀松正襟危坐,十分肅穆地望著前臺,深邃眼眸裡裝著陰晴晦明般的狡詐;九華劍派的掌門七賢大師雖然未至,但為了與武林結好關係,也派了地位高於蓮峰的白雲來赴宴,白雲怎麼看都像棵垂暮老樹,卻出奇地精神矍鑠;五雷盟五位堂主各有心思,但表面上又十分團結,總希望在眾人眼裡有個舉足輕重的印象;大力門的王德夫婦心情倒還不錯,兩口子緊靠著坐,王德跟他的隨行護法胡侃瞎聊,吹牛吹得離譜之時,夫人就踩一下他的腳,他便收斂了些。
然而最開心的還屬碧水宮那兩桌的姑娘。梨花與薛燕相談甚歡,又時不時跟韓玉問起蜀山軼事;玉兒從頭到尾嘴沒停過,要不就嘴巴里塞滿東西,要不就一個勁說個不停;其餘姐妹說起江湖趣事或撫掌稱快、或義憤拍案、或笑若銀鈴,鶯聲燕語,好不熱鬧。她們當中有的俊俏、有的嫵媚、有的嫻靜、有的窈窕,含笑如花,芳香襲人,著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各門各派的男弟子多半是垂涎三尺、目不轉睛。
“喂。”雪鷹派一名弟子指著碧水宮的女子,對身旁另一名弟子道:“我要是能像大力門的王掌門那樣,討個碧水宮的美女作老婆,那真是死了也值啊!你看看她們一個個都水靈的,看著眼饞!”
“是啊。”另一名弟子更是色咪咪地盯著碧水宮眾多姑娘,痴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你倆胡說什麼!”雪鷹派執事斥道:“人家王鐵拳貴為掌門,抱個美人回家那是他的本事,你倆有這本事嗎?”
李銀松似乎也聽到了手下喧譁,咳了兩聲,執事順勢瞪了那兩名弟子一眼,二人見勢不妙,忙低下頭去再不言語。
碧水宮那邊,梨花正說到興頭上,對薛燕道:“燕兒妹子,我們碧水宮總部設在杭州,有時間記得來玩啊。”
薛燕眉毛一收,道:“我是想來,可是我得跟著某人,他要是去杭州,那我就順道去看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