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夜說完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拉著薛燕出了門去。

“哥哥……”韓玉望著韓夜離去背影,想起昔日兄妹之情,不禁啞然落淚。

清業愣了許久,看到師妹滿臉淚花,始終不甘,沉默了良久後將拳緊握,憤懣對韓玉道:“師妹,不要哭,你既認定他是你哥哥,師兄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揪回來認你!”

韓玉見清業要動身衝出殿去,連忙眉頭一皺,搖頭道:“師兄不可為難我哥哥,他或許也有苦衷。”

“嗐!事到如今還管這麼多幹什麼!”清業沒有停下腳步,一邊跑著一邊對師妹道:“師妹,等我,我一定把他帶回來!”說罷衝出殿外,背上紅光劍出鞘,踏劍而去。

守真見清業衝了出去,目光帶著幾許擔憂,他對長風道:“掌門師兄,清業素來行事衝動,讓他獨去,恐生是非。”

“嗯。”長風凝重地點點頭,對淚流滿面的韓玉道:“徒兒,八年未見,又要分離,既然你哥哥想走,何不去山門送他一程呢?”說著,他又靠近韓玉,小聲對她道:“你知道清業那孩子的性格,你若不跟去,怕要有場惡鬥了。”

韓玉一聽睜大眼眸,也就顧不上悲傷了,忙向長風行禮道:“多謝師父提醒。”說罷也快步走出殿外,碧雲劍出鞘,御劍追了過去。

“嗐!”雲元在一旁甩袖道:“這韓夜怎地如此糊塗?放著一個好好的妹妹不去認,你說這?”

“一切隨緣吧。”長風摸著白鬚,意味深長地望著遠去的韓玉。

一旁默不作聲的守正開口道:“師兄,近日蜀山境內妖邪徒增,我還是先行告退、早作整頓為妙。”

長風望著守正,見似有心事,淡然一笑道:“師弟,那好,你且去吧。”

“是。”守正說完也離開了太極殿。

卻說韓夜拉著薛燕的手快步出了大殿,快到山門前時,薛燕終於忍不住使勁甩開韓夜的手,指著韓夜怒道:“姓韓的!你到底什麼意思?以前就老對我念叨你妹妹有多好,如今好不容易見著了面,你卻要下山走人,真不懂你想些什麼!”

沉默片刻,韓夜愁眉不展,嘆了口氣道:“我有難言之隱。”

“我管你有什麼難言之隱!”薛燕憤憤不平道:“人家一口一個哥地叫你,那麼重情義,你倒真夠鐵石心腸的,連應都不應一聲!你是她哥哥,再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可當面說清啊!何必……!”

“正因為我是她哥哥,才不想把她牽扯進來!”韓夜說話的聲音突然增大了不少,差點嚇到薛燕,過了一會兒,他才合上眼,緩和問道:“燕兒,你有過兄弟姐妹嗎?”

“啊?”薛燕一愣,聳眉道:“我生下來就沒家人,哪會有什麼兄弟姐妹?”

韓夜這才淡然道:“我和你這次上山,一是找兇手的線索,二是看我妹妹還過得好不好,現在知道兇手的身份了,又看到妹妹過得這麼好了,我便不想擾亂她的生活。”韓夜道:“沒錯,見到妹妹我怎會不高興?可我是兄長,不能把血海深仇拋給她,也不能把她帶到險惡的江湖去受苦受累,這八年來我之所以沒來這裡,也是希望她能像正常人一樣過上好日子,而仇恨和痛苦,只能讓我這個做哥哥的來揹負。”

“呆瓜……”薛燕隱隱感覺到那份兄長的關愛,頓時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她道:“可是你還要和老盟主學武功啊,不然怎麼對付得了長天?”

韓夜笑著搖頭,道:“你剛才沒聽到麼?蜀山已經把我妹妹安排得妥妥當當,連怎麼收拾長天都商量好了,蜀山派這麼多高手,挑一個出來也足以替我爹孃報仇,至於我去學功夫,卻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成就,那時候大仇早就得報,我這功夫拿來保護你、雲夢還有我妹妹,便足夠了。”

薛燕點頭道:“這麼說也有道理,但是你也別太低估自己啦,你不是還想親自手刃仇人,替父母報仇嗎?”

“蜀山若能儘早誅滅老賊,這些家破人亡的慘劇便少發生許多,比起這個,我親自手刃仇人又算得了什麼呢?待十數年後小有所成,長天都不知害死多少人了。”韓夜自嘲地哼了一聲,忽而眼眶有點溼潤,只道:“小玉以前多活潑開朗啊,那麼小就沒了爹孃,苦了我這個妹妹了,要和她相認,起碼等我平息了江湖恩怨之後再說吧。此刻看到她安好,我已知足了,蜀山的恩情我自當銘記於心。”

薛燕慢慢理解了,舒展雙眉道:“或許你覺得這是對她最好的方式吧,但我覺得她未必就會接受。”薛燕說著又嘆道:“唉,算了,反正你都做了決定了,我們下山去吧。”

韓夜心生感激,便帶著薛燕繼續往山門處走。

到得山門處,忽聽身後傳來一聲:“雲舒、雨塵,攔住這二人!”

韓夜和薛燕轉頭一看,只見清業已駕著寶劍從後飛來,落到他二人身前,英眉一豎,怒道:“韓夜,你為何不認師妹!”

韓夜低聲道:“我認與不認,與你無關。”

“可恥!”清業怒不可遏,上前雙手揪住韓夜衣襟,義憤地道:“你知道師妹等你等得多苦嗎!你又知道師妹看著你離開心裡多難過嗎!你非但不顧及她的感受,還說出這麼冷血的話,真是可恥!”

韓夜任由清業抓著衣領,只是冷然道:“隨你怎麼說,反正我要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