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韓夜三人離了林寅家,走了四五天的路,繞過兩座山,在上午時分終於來到了堪稱“武林中流砥柱”的神武寺山門前。

梁武帝時期,達摩一葦渡江,奠定了佛道發揚的基礎,神武寺便在那時應運而生,外加前朝玄奘法師取真經,百姓相繼頌拜寺佛,為神武寺賺來許多香燭錢,藉以大修寺廟。而今神武寺僧眾上萬,以“匡扶正道、普度眾生”為法旨,四處宣揚佛法、降妖普度,所行善事親民近巷,廣為世人熟知。

神武寺坐落於神武山,已經歷六百載春秋,所轄地界方圓七十里,寺廟佔地八千五百畝,寺中殿閣輝煌、金佛無數,每日來此參拜的香客數以萬計,路經此處參觀遊歷者更不計其數。寺中鐵器庫、雜貨鋪、布料店、廂房、齋房常年為香客開放,若到了一年一度的佛法大會,神武寺還會以物資扶助過往窮人。過路官員讚不絕口,尋常百姓亦是交口稱讚,神武寺街知巷聞,規模愈加龐大,早成了一座普渡之城。

韓夜三人站在雄偉的山門前,但見那高達五丈的門上有一橫欄,橫欄上以正楷寫著“神武”兩個鎏金大字,陽光下這二字熠熠生輝、煌煌可畏。

正逢佛法大會開展期間,拜佛客一批批進去,離寺人一撥撥出來,數之不盡、絡繹不絕,守門僧人排成兩排,各個笑臉相迎,脾氣格外地好。

“雲夢。”韓夜站在臺階上觀察了一番,便叫了聲身後的白衣女子。

“嗯。”司徒雲夢若有所思地從宏景中回過神來。

“這比起我們鳴劍堂如何?”韓夜喝了一口醉仙飲道。

“雄偉多了,更有一種大門派的氣勢,與其相比,本門真有些微不足道。”雲夢說著,提起羅裙,跟韓夜跨進山門,而東張西望的薛燕則早已跑到前面看熱鬧去了。

入了大門一看,才知神武寺乃有內寺和外寺之分。外寺主要為香客頂禮膜拜,殿堂佛塔和齋房經樓都設在外寺,而內寺才是眾多門僧修行之所,從那裡能隱約聽到源源不絕的頌佛之聲。

韓夜並未忘記此行目的,他要帶著二位姑娘在此借宿一晚,同時還要了解他師父曾對此門派做過哪些錯事,方能盡力彌補,鑑於此,他必須儘快找到神武寺的住持覺空大師。

於是韓夜攔住一位路過的年輕僧人,豎掌施禮道:“這位師傅,請問貴寺住持覺空大師現在何處?我有要事找他。”

“阿彌陀佛。”年輕僧人禮貌地向韓夜回了個佛禮,道:“施主,小僧也是新來這裡不久,不知道住持的習慣,但要問他常在什麼地方,小僧或可告知。”

韓夜淡然還禮道:“那就煩請告知一二。”

年輕僧人點點頭,指著北邊,道:“往那邊走,繞過廣場便是大雄寶殿,聽說住持經常會在那裡講經論道。”

雲夢雙手端莊置於腹間,行禮道:“多謝師傅。”

年輕僧人為雲夢天仙容顏所滯,回了個禮道:“願幾位施主心想事成。”而後他才急匆匆趕路而去。

雲夢遙望北方,問韓夜道:“阿夜,現在怎麼做?”

韓夜道:“我們應先找到覺空大師,讓他供給我們一個留宿之所,否則這方圓七十里,我們又要在外過夜,會累到燕兒的。”

“燕兒燕兒,你又是燕兒!真真要把人氣死!”司徒雲夢心中一萬個不快,但想起雪薇對她說過的話,她又撫了撫胸口心道:“我有器量,我有器量!不跟他一般計較!”

念及於此,司徒雲夢露出關懷的微笑,道:“是啊,燕兒一路活蹦亂跳,要是再不找一家地方給她好好休息,她會苦死去。”

“雲夢這些天明顯和燕兒少了爭執,看來她為了我也沒少委屈自己。”韓夜這麼一想,便對雲夢道:“雲夢,這一路也辛苦你了。你去把燕兒先叫過來吧,我就在這裡等你們,這裡地方太大,分開了不好找。”

“嗯。”雲夢點點頭,心中不免有幾分失落,但轉念一想,韓夜終究是關心自己的,便也少了些怨念,朝著神武寺的集市趕去。

而薛燕呢,此時正在一個布料店裡看布匹,看店的胖僧人見薛燕挑了半天仍一臉陰鬱,便走過去施禮道:“這位女施主,本寺有規定,佛法大會期間,若遇外來遊客衣不蔽體,可酌情贈送一套衣物,扶困濟貧,但您穿著這麼鮮麗……”

“你已經說了六次了,煩不煩啊~!”薛燕一邊看著布料一邊蹙眉道:“本女俠就是來看看你們和尚店子裡有沒有好料子,想買點回去,結果翻了老半天,全都一些粗麻爛布。”說著找著,薛燕又發現布匹最底下壓著一小卷絲線,那絲線在陽光下閃著銀光,她不禁一喜,扯了扯胖僧人的衣袖,指著銀線道:“這個不錯!你把這個給我吧!”

“使不得,使不得!”胖僧人苦著臉道:“女施主,那捲銀絲是西域僧客送來的,說要轉交給有緣之人,不可妄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