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雲夢匆忙跳到水裡,旋即被運河的暗流緊緊包圍,藉著揚州月輝,雲夢焦急地尋找著韓夜的身影,柔亮烏髮在水中優美展開,衣裙披帛如夢幻般隨波起舞,絲絲縷縷,如斯絕然。

可能是事先準備不足,很快她就覺得呼吸乏力,河水從口鼻裡湧了進來,她猛然睜大玉眸心道:“又犯傻了,我不識水性就這麼跳下來。”

“闢水訣……”雲夢定下心神,單手做蘭放在胸前,河水從體內和體表向外推出,片刻工夫,所有河水都被隔絕在外。

“是真的!”雲夢舒展柳月眉心道:“只要靠近阿夜,我的法力就會回來!”

沒多久雲夢就找到了已然昏迷的韓夜,也看到了驚人一幕。原來有七八隻身長半丈、似鱉不是鱉的怪物正朝韓夜圍游過去,這些怪物均只有三隻腳,嘴巴猶如一支細小吹筒,尤為怪異。

“給我離他遠點!”司徒雲夢如此想著,素袖一揮,韓夜身外三丈處暗流激湧,捲動四周的河水,這一出手內力十足,三足鱉縱然遊得快,還是免不了被暗流捲走。

見三足鱉都已無力糾纏,雲夢毫不猶豫朝韓夜遊去。

“你怎麼跑那麼快?我話還沒說完呢?”司徒雲夢蹙眉想著,用白柔之手撫摸著韓夜的臉龐,那臉龐帶些風霜,卻清秀依舊。

“是你自己答應的要帶我走啊!怎麼能讓我從家裡跑出來找你呢?”司徒雲夢痴怨地想著,還是把韓夜抱在懷裡,心道:“罷了,阿夜,你不可再負我,知道嗎?我們上去吧。”

韓夜在朦朧之中感覺被馨香包圍,胸前的玉墜竟然發出了強烈白光,照得河底一陣明亮,司徒雲夢額前三花金印閃爍,生出更多靈力拉著韓夜往河面上游去。

卻說薛燕,她見雲夢下去那麼久不見上來,便焦急地在船頭來回走動,盤算道:“那女的真靠不住,雖然我水性不是很好,但事到如今,還是得去救救呆瓜。”

薛燕下定決心,便要跳下河去,卻見不遠處河面上有波紋水圈驟起,那波紋愈見劇烈,繼而形成了三丈高的波濤。那三丈波濤如千層蓮花向外綻開,有一女子抱著男子從中心處冉冉升起,待二人完全升到水面上,蓮花波濤便散作無數細碎浪花、落回河上,河面也再度歸於波光瀲灩之中。

“你以前還說我重,我看你也不輕啊。”雲夢嫣然心道,抱韓夜,踏水波,凌波微步、羅襪生塵,片刻工夫就回到了船上。

“呼。”上了船,司徒雲夢輕輕把韓夜放在甲板上,撫了撫垂在胸前的青絲,心想:“揚州可真大,要不是順著運河坐船,我差點迷路了。”

薛燕還真沒想到此女在水裡呆了那麼久,渾身竟一點也沒溼,她用驚異目光打量著,口中喃喃道:“你……?”

雲夢尚不知薛燕和韓夜是一起的,自顧自地低下身把韓夜扶起,另一手按在他腹部往上提同時施加靈力,河水漸漸從他口裡被逼出來。水倒是被逼出來了,可韓夜仍然昏迷,雲夢見這情狀,望了一眼韓夜的嘴,突然面色緋紅地看向別處,不知是害羞還是拿不定主意。

薛燕忍無可忍,握緊秀拳怒道:“喂!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雲夢一愣,望向薛燕道:“他現在呼吸斷斷續續的,不是應該幫他那個……?”

薛燕纖眉一皺,對她道:“你到底會救人嗎?想想都知道,他怎會無緣無故掉水裡?當然事前就中了毒、犯了病或者受了傷啊!”

薛燕一語中的,雲夢恍然大悟,但她卻不滿這姑娘的口氣,礙於大庭廣眾、心上人身旁,她不便發作,只好道:“既然你看得這麼清楚,為什麼不來幫忙救救他呢?”

“唉,你長得美若天仙,沒想到這麼呆傻,我有說不救他?是你把人救上來就一直霸佔著,我沒法插手,懂了嗎?”薛燕說罷,讓司徒雲夢退到一旁,她則按住韓夜脈門凝神細查,突然驚訝地道了一聲:“含沙射影!”

雲夢眉頭一蹙,表情尤為複雜。

薛燕就道:“你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呆瓜會掉下水了吧?”

雲夢煞有介事地點頭道:“嗯,知道了,他被人含沙射影罵了兩句,心裡氣憤鬱結這才跳水了。”

薛燕撲通一聲摔在船板上,繼而爬起身,沒好氣地衝雲夢道:“你這個大笨蛋!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這是江湖一種下三濫的毒,這種毒毒性不烈,也不能致人死命,但是中毒之人會四肢乏力、昏昏欲睡,身體出奇地難受。”

雲夢聞言一驚,把纖指放到嘴邊,道:“那你的意思是,他被人暗算了?可是我把玉墜都給他了,普通的毒應該傷害不到他的啊!”

“等等!”薛燕朝雲夢把手一揚,問道:“你把玉墜送給他?你就是那個什麼司徒雲夢?”

司徒雲夢一陣驚訝,睜大玉眸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