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事難休 第五章 血衣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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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過招只在一念思量,索命閻王不過閉了一下眼,三大堂主便分三路包抄襲來,索命閻王心道不妙,忙用龍泉倉促揮擋,怎奈司徒勝、韓風與紀雲攻勢已成,把魔頭圍在中央快速轉動,走馬燈似地邊繞邊打,只打得眼花繚亂、鬼哭神嚎。外圍的弟子看場中藍紅紫白四種劍光飛舞,五彩紛繁、劍鳴雨亂,一時也不敢插手進去,然而僅僅對付配合默契的三大堂主也夠魔頭受的。須知三位堂主出生入死多年,三人合力又怕過誰?莫說眼前這假閻王,就算是真閻王來了,三兄弟也有信心讓他掉層皮回去!
足足半時辰過去,索命閻王被三大堂主緊逼,縱有高超身法也無施展餘地,所謂雙拳難敵四手,約莫三四十合後,魔頭左臂已被火劍灼黑,右肩也被清霜劍凍傷,後背還被紫電劍劃了一道焦黑口子,另一些細小傷口自不必多言。但令人敬佩的是,魔頭彷彿不知痛為何物,被劍傷到連哼都不哼一聲,熱血揮灑,眼中兇光未淡,以至於打著打著,三位堂主竟有些心怯。
三兄弟心神不寧,見魔頭行動遲滯不少,估摸著他撐不過數合了,於是三人同時持劍向魔頭的喉、心、腹刺去,三劍只要有一劍刺中,魔頭便必死無疑!正當三兄弟滿以為此戰即將分出勝負時,魔頭卻是一聲怒喝,全身陡然發出青綠色淡淡真氣,真氣縈繞恍如洞天雲霧,身上的傷痕也逐漸癒合。
這時,外圈弟子中不知誰喊了一句:“小心,那是蜀山派的玄元真氣!”
三位堂主被突如其來的異變給驚到,手底略為遲滯,而魔頭卻似恢復幾分神采,猛然使出一式橫掃千軍,噹噹便將三柄劍一把掃開!
三大堂主竟無一人能夠與魔頭的強橫內力所抗衡,被那真氣掀起的風逼退三兩步,皆是一臉詫異。索命閻王見三人被逼退,倒也放鬆下來,左手從腰間取下酒袋,把袋裡的酒直往口裡灌,頸上的喉結一起一伏,等到喝得黑麵微紅時,他一抹嘴巴,甩頭吼道:“喝!痛快!”
吼完之後,他才用冷峻如電的目光望向四周之人,劍指他們放聲怒道:“你們這群齷齪之徒,串通玉泉用卑劣手法把我騙來,不過就是想要我的命嘛?今天我就是死了!也要把血濺滿你們一身!哈哈哈哈!”那笑聲充滿了無奈和自嘲,在鳴劍堂眾人耳中卻是無比地淒涼。
韓風略作思考,終於道:“魔頭,看來你所修真氣果是蜀山玄元真氣無二。”
蜀山派與崑崙八派、崆峒派、蓬萊仙島等皆為修仙之派,這些修仙門派素來與世隔絕,除極少部分修仙者下山平妖外,與武林倒是接觸不多,況且練個武功三五年或有小成,而修煉仙法若無天資修煉數百年還打不過一個武林小輩,因此武林人士很少對仙派真氣感興趣,總覺得很不實用,唯獨這索命閻王竟然天賦異稟,倒也是他聞名江湖的一大原因。
談及蜀山派,蜀山派奉太上老君為尊神,故取“太上玄元皇帝”①的“玄元”二字作為煉氣心經,曰《玄元心經》。傳說這種真氣修煉到上層可延年益壽、愈體療傷,不過它既是門內密修,須不外傳,即便偷來秘笈無蜀山高人指引也無從學起,不知這個魔頭是如何偷師學來的。
魔頭不屑對韓風道:“這門真氣學來自可延年益壽,但卻傷不得人,怎麼?你對它感興趣?”
韓風面帶憂慮地想:“素聞玄元真氣以氣療體,這魔頭恢復極快,久持之下反而於他有利。”沉思片刻,韓風分別看向大哥三弟,大哥三弟也朝他微微點頭,似乎三人又想到了一塊。於是,三人提劍朝索命閻王圍來,與此同時,外圍的鳴劍堂弟子也紛紛動了,看勢想把索命閻王一舉消滅!
眾人氣勢洶洶圍上跟前,索命閻王臨危不懼,張狂大笑,黝黑臉上滿是悲涼與不屑,雖有真氣治癒身軀,可精力的消退也足令他暗地裡頭疼。
包圍圈逐漸縮小,劍鳴和打殺聲卻在不斷增大,戰況越演越烈,魔頭身上大小傷口已不計其數,鮮血染滿衣襟,而鳴劍堂這邊也死傷了十數名弟子,雙方都不討好。
再說小韓夜自藥堂拿了藥,立馬就繞道給母親送去,待母親狀態平復躺下休息後,無事可做的他又覺得無聊了,去叫妹妹發現妹妹已不在房裡,找雲夢呢又擔心被常叔給攆出來,於是他萌生了一個最不該萌生的念頭——去看打架。
“最討厭大人打打殺殺了……”韓夜站在家門外頭,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皺眉嘀咕道:“唉,太沒意思了,我就去瞧一眼吧,瞧一眼就回來。”韓夜成功說服了自己,握緊小拳頭笑道:“好!決定了!我要好好觀察他們打架,說不定我學到了什麼以後就不會被紀文龍那壞蛋欺負了。”
於是,韓夜滿懷信心地趕過去湊熱鬧,但當他來到空地旁,看到那滿地的鮮血、斷手殘肢和痛苦中掙扎的人時,立馬便後悔起來。夏風伴著血腥氣撲鼻而來,吹得他幾欲嘔吐,心底油然生出許多惡寒。
“我……我還是回去算了。”韓夜微顫著轉身返家而去,卻未注意到戰鬥陣地已不知不覺往這邊移來,人群離他僅三四丈之遙。
索命閻王以一敵百、愈戰愈勇,一味朝著東方突圍,鳴劍堂門人氣勢漸衰但仍不願放棄擒殺魔頭的機會,只好跟著魔頭將包圍圈東移,魔頭滿臉不屑,一面拆擋三大堂主招數一面狂笑道:“司徒勝,我受邀請來這裡殺了這麼多人,又沒問你們要酬金,看來你們得感謝我了。”
司徒勝等三人受此話挑釁,可謂火冒三丈,這時,人群裡又響起之前某個聲音:“索命閻王,那就送你一掌作為感謝吧!”
魔頭聞言一驚,但他正與幾大高手對陣,再無餘力應對此人,只見一道黑影從外圈眾多弟子裡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打向魔頭胸口。魔頭自恃有玄元真氣護體,一劍撥開司徒勝的紫電,單手護在胸前,怎料黑影此掌力如千鈞,砰然一聲轟在魔頭身上,骨裂之聲隱約響起時,魔頭被打退兩丈之遠,身子都站不穩來!
黑影一擊得手,終在司徒勝身旁落定身姿,眾人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玉泉道長麼?
索命閻王萬料不到玉泉竟然潛伏在眾人當中多時,他的自信心瞬間崩潰,吐出一口鮮血,把一對招子望向玉泉,目光裡帶著憤恨、詫異和悲涼,只從嘴裡擠出二字:“師、伯?”
司徒勝見玉泉終於現身,臉上露出得意笑容,而玉泉則是捻鬚仰頸,傲慢地道:“似乎認錯人了吧?貧道說是你師伯,你便相信?真不知道被你殺死的那些冤魂有多麼愚蠢。”
“哈哈哈!”紀雲更是嘲笑道:“魔頭啊魔頭,實話就告訴你,玉泉道長早年確在蜀山修行過,但學藝不深,為了抓住你這隻狐狸,不冒充一下別人怕你不上鉤啊。”
“我不信!”索命閻王的黑臉上滿是絕望,他衝玉泉道:“師伯,那天你找到我,憑你的修為完全可以當場殺了我,為什麼要騙我來此?還有,你對我說我師父的事情,說得有如親身經歷一般,你一定是我師伯!”
“這傢伙知道打不過,開始抱大腿了,哈哈哈!”鳴劍堂眾人聞言鬨然大笑,惟有韓風一臉陰鬱看著玉泉,似乎在想些什麼。
紀雲不屑道:“哼,魔頭,還以為你是多麼聰明的人,原來也就是個草包。”
司徒勝亦頷首道:“是的,閻王兄,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容易相信別人,你師父是誰我不知道,但憑著玉泉道長的本事,要收集這些訊息並不難,至於為什麼在這裡動手殺你……索命閻王上門狂妄屠殺,鳴劍堂眾俠奮力除魔,維護武林正道,聽起來似乎很不錯,名正言順。”
玉泉將三角眼微微合上,和煦笑道:“索命閻王太抬舉貧道了,貧道若是真能那麼輕鬆殺你,早就替武林除害了,至於你師父長空的事情,全天下知道的人沒有一萬怕也有八千吧?”
“就是!”紀雲附和道:“玉泉道長助我等良多,他只願做個帷幕,要不是你太難對付,他何至於親自出馬?”
索命閻王不想再做爭辯,萬念俱灰之際,心底卻閃起一個念頭:“我不能死在這裡!絕不!”
突然,魔頭抬頭一聲怒喝,拼盡全力朝著人群右側衝撞出去,眾人猝不及防,竟被撞得七零八落讓魔頭得以突圍。
“追!”司徒勝反應過來帶著所有門人窮追不捨。
索命閻王中了玉泉一掌,左臂骨裂,胸肺重傷,只跑幾步就氣喘吁吁,估計跑不多遠便難逃一死,衣服也早被鮮血染透,但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好還是韓夜運氣太差,這黑臉漢衝出來便看到了韓夜,依稀記起那孩子正是韓風兒子,而身後的敵人馬上就要追來,這種情況下魔頭還能做什麼呢?他只能直奔韓夜而去!
韓夜還在背對人群走著,忽覺背後颳起一陣腥風,一隻沾滿鮮血的大手從後揪住了他的衣襟,把他拽過身來,緊接著又感覺有個冰涼的物件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定眼一看,是把沾滿鮮血的三尺寶劍!
“全都給我退後!”索命閻王用劇顫的左手抓著韓夜衣襟,右手將龍泉劍架在他頸前,兇狠地道,“誰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了這個小鬼!”
魔頭此番舉動引得眾人一陣驚慌,而這其中尤以韓風表現最為激烈,他心急如焚地指著魔頭大罵:“無恥之徒!快把他放了!拿個孩子當人質算什麼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