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暄王府院內燈火通明。

封暄的臥房之外,大長公主夫婦、世子呂梁以及妹妹呂文嘉皆在。他們不停的在院中踱步,神情緊張的望著不遠處的房間。

“好了麼?還沒好麼……”

不知過了多久,四人中最緊張的大長公主終於按捺不住,向守在門邊的靈玉和紫蘇開了口。

今夜是暄兒拔毒的最後一日,成則萬事皆了,敗則一切從來。

所以不止是入內拔毒的顏陌清,連他們一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還有五日北夷使團便要抵京,暄兒作為他們一脈的主心骨,說什麼都不能在這時候出事啊……

“大長公主放心,小姐醫術絕世,暄王殿下的病一定會好的。”

與靈玉的孤僻不同,紫蘇立刻便笑著安撫了大長公主。

畢竟在她看來,她們小姐連家主的病都能救治,何況是暄王體內的最後一點兒餘毒?

事實證明,紫蘇的想法是正確的。

僅僅一炷香之後,臥房的門便從裡面開啟。是負責給顏陌清打下手的蓮香出來,請他們一起進去了。

燈火將整個臥房照亮,封暄斜依在榻上,神情清冷而放鬆。他的臉色尚有些蒼白,可精神卻是極好的。

很顯然,這次的拔毒非常成功,從今日起他又是一個健康的人了。

比起前世的一年半,今生他走到這一步只用了半年時間,這也意味著在接下來的一年裡,他將提前轉被動為主動。

“好,太好了,暄兒這身病總算是好了……”

榻邊,聽顏陌清給出肯定答覆的大長公主滿心歡喜,正激動的拉著少女的手,親暱更勝從前。

“我就說嘛,陌清簡直就是老天爺派給我們家的福星,大福星!”

“那可不!陌清可厲害了,她昨兒個還教了我兩招呢?”

單手搭在顏陌清的肩膀上,呂文嘉與她一頓擠眉弄眼。

見三個女人聊得正起勁兒,安定侯父子也沒搭話。直到她們笑罷鬧罷,父子倆這才湊到封暄身邊,跟他談起近日的朝局。

封暄這一閉關便是七日,七日裡朝中大事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其中花黨與祁王一脈瓜分政績,你辦接風宴,我當接待人,就連明丘山狩獵的佈防,那都是儀鸞司和巡防營一人一半兒……

要知道在以前,狩獵的佈防那都是交給他們安定侯府的帝都守備軍的。

可這次倒好,他們帝都守備軍竟成了留守京城,給禁軍和巡防營頂崗的了。

沒錯,人禁軍也是要去的,人跟著皇上去。

“他們不想讓我們瓜分政績,自然不可能讓帝都守備軍參與佈防。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誰又知道北夷使團會不會安分,明丘山狩獵又會不會出亂子呢?”

見封暄慢條斯理的飲著熱茶,安定侯與呂梁的腦子頓時一片清明。

對啊。

北夷忽然來朝,鬼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退一萬步說,就算北夷安分,那朝中眾人互相給對方動點兒手腳,使點兒絆子也不是不可能。

他們不參與也就不用負責,想對付誰更是沒了後顧之憂。

如此一想,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此安定侯父子立刻跳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貴妃病重,皇帝那個昏君已七日不朝之事。

“也就是說貴妃前晚便醒了,可皇上卻依舊沒去上朝?那這兩日他有去過長樂宮麼?或者是離開過養心殿麼?”

聽了自家舅舅和表弟的敘述,封暄沒有跟其他人一樣關注貴妃的病情,而是詭異的把矛頭指向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