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四,柳絮紛飛,花家籌備已久的羅天大醮如期而至。

不過清晨時分,京城街道上已是人山人海萬民恭候。

因為今日不止有羅天大醮,還有御駕遊街之禮,乃當今太后特意批示的,第一個與民同樂的千秋之日。

“今日乃太后誕辰,是爾等證明儀鸞司價值的最佳機會。別怪本指揮使沒提醒你們,我花家可從不留無用之人。諸位,可明白了?”

儀鸞司校場之上,昨日新上任的儀鸞司指揮使花耀身穿飛魚服,腰掛繡春刀,神情倨傲不可一世。

他是儀鸞司的新主人,擁有最絕對的話語權。

這是他自打卸任禁軍總督之後,再未體會過的感覺。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請指揮使大人放心,我等必不辱命!”

下方一眾儀鸞衛中,站在最首的副指揮使姚鍾自動出列,一邊躬身,一邊向高臺上的花耀表著忠心。

而隨著他這一動作而來的,是一眾儀鸞衛排山倒海的回答聲。

“請指揮使大人放心!”

“我等必不辱命!”

……

“好!很好!”

花耀大手一揮,眾儀鸞衛已以小旗為單位散開,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大街各處,為今日的御駕遊街做最後的準備。

而身為曾經的指揮使,如今的副指揮使姚鍾,則安安靜靜的候在花耀身邊,猶如一條乖巧聽話的狗。

“姚大人不愧是姑母看中的人,今日的安排本指揮使很喜歡。”

走下高臺,花耀輕輕拍了拍姚鐘的肩膀,眉宇間是不動聲色的試探。

聞言,姚鍾立刻低頭道:

“指揮使大人說錯了,今日的安排跟屬下沒有任何關係,一切都是您的意思。”

“哦?”

花耀笑了笑,又打量了半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你倒是個聽話的。”

“時候不早了,指揮使大人還是快些前往清虛觀,做最後的佈置吧。”

姚鍾溫聲提醒著花耀,彷彿沒從對方眼裡讀出半點揶揄與輕蔑。

沒辦法,這是太后給出的復起儀鸞司的條件之一。

儀鸞司指揮使由花耀擔任,而他將成為輔佐花耀的影子,把一切功勞與榮耀拱手相讓。

他答應了。

因為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為自家大小姐效力了。

“還是人白芷的手巧,瞧瞧咱們娘娘這模樣,在她手裡跟在我手裡,簡直是天差地別!以前若非我們娘娘長得好,哎……”

長樂宮內,降雪等人正笑盈盈的圍在鏡前,目不轉睛的瞧著鏡中的少女。

遠山含黛,嬌花照水,尤其眼下桃花伴痣而生。一點硃砂為芯,水粉胭脂為瓣,當真是讓人見之傾心過目難忘。

也不怪降雪覺得白芷的手是手,她自己的手是蹄,連蕭惜若看了這樣的自己,都覺得有點兒恍惚。

“嘖,真漂亮,單看著這張臉本宮都得再多活幾年。不然多可惜啊!你們說是吧?”

白皙指尖輕撫著髮間步搖,蕭惜若半調侃半鼓勵自己的說道。

聞言的降雪等人心頭一跳,當即便要捂住自家娘娘的嘴,要她不準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