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要取得勝利嗎?”

“不……”

“但……至少我……不能輸。”

隱藏在獸性下的內心深處,諾像是在與自己對話,但卻又獨立的兩個意識。

可由不得他多想,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與力氣思考了。

諾漸漸放鬆了自己繃緊的神經,深藍色的瞳孔卻在不自覺中幻化著,彷彿凝結出了實物。

……

諾閉上了眼睛,在外人看來像是脫力到連睜眼都十分困難,可是他卻靈活地擺好了進攻的劍勢,已經向黑色甲冑發出了邀請。

但黑色甲冑似乎被諾的閉眼驚嚇到了,在他的眼睛裡的世界,諾的雙眼看似閉上了,卻依然可以看到那雙深藍色的眼眸。

縱使如此,諾也沒有趁機發起偷襲,而是靜靜地等待著黑色甲冑準備好,就像身懷榮譽的甲冑騎士一樣。

甲冑騎士由來已久,自起源時代便有此榮譽,通常授予身懷騎士風範的最強甲冑操縱者,受到無數教民的愛戴。

黑色甲冑略微愣神後,立馬反應過來,擺好起手式。

兩人一點頭,瞬間拉近了距離。

黑色甲冑依靠更強的甲冑機能,率先搶得了先機,揮灑的蒸汽從他的背後噴出,給予了他更強大的助力,右手執刃橫斬向諾的胸部,力圖將他斬成兩半。

諾見此絲毫沒有慌張,從動力源瘋狂吸取爆裂的能量,橫將黑色甲冑的進攻阻擋在身前,隨後運用巧勁挑開黑色甲冑的迅刃,一個靈活轉身身形微屈攻向黑色甲冑的下盤,黑色甲冑的大腿處瞬間被斬出一條明顯痕跡的傷痕。

“不愧是鎏金所造的刀刃,如此之鋒利。”

弗洛裡安教授觀戰著,發出感嘆。

黑色甲冑暗哼一聲,忍住了神經訊號發出的完全模擬的大腿的痛楚,迅速後退幾步,再次一個加速,大聲叫喊著,揮舞著迅刃直接斬向諾的頭部。

經過加速後的黑色甲冑速度異常之快,諾縱使反應過來,也只能微屈著身,繼續橫刀防禦,左手抵在刀刃上,竭力抵禦黑色甲冑的攻勢。

黑色甲冑卻是佯攻,突然一個收力,身形迅速挪轉騰挪,絲毫不像一個身披著笨重的甲冑,諾由於慣性,雙手不自覺向前揮出,黑色甲冑抓住機會,繞到了諾的身後,一個跳斬,刀刃從諾的脊椎骨直劈向下,電火花在空中不斷爆閃著,諾的甲冑後背冒出一團團黑霧,流出了澄黃的液體。

控制檯上瞬間猩紅的警告聲瘋狂拉響,一個個監測人員手忙腳亂,分析著諾的生命體徵。

當甲冑受到致命的損傷,操縱者亦可能由於精神的過度震盪而腦死亡。

諾失力向前撲倒,卻沒有任何的發出任何聲音,像是失去了感觸神經一般。

諾掙扎著翻轉過身,左手撐著滿是傷痕的金屬板面,右手顫顫巍巍地舉起迅刃擺出了防禦姿態。

諾曾經依靠弱小的身軀挺住了難之百倍的考驗,身為真正的騎士,或許疼痛會侵擾全身,但不會侵襲他不敗的靈魂!

但是黑色甲冑不是擁有憐憫之心的人,在甲冑對決的鬥獸場上,永遠只有一個躺下的失敗者和站著的獲勝者,這是規矩,也是戰場的演練!

黑色甲冑的後背再次噴出了大量的蒸汽,龐大的機械軀體衝了出去,如一道流星,砸向身處風雨中搖搖欲墜的草根。

諾的身上再度爆發出了一股透支生命的力量,支撐著他抵擋來自黑色甲冑的重壓。

諾的甲冑上佈滿了裂痕,機械軀體內發出殘喘的呻吟聲,動力源不甘地輸送著蒸汽能量,似臨近死亡的重創者,但不願意接受如此輕易的結局。

但黑色甲冑的力量太過駭人,諾的機械軀體在金屬板面上摩擦著,被黑色甲冑的驚人之力逐漸向牆面推去,那足以摧毀鋼鐵的力量使諾的甲冑與身下的金屬發出刺耳的聲音,整個場地像被割裂出一道長長的平直道路。

“這是什麼力量……”研究人員們撐著護欄,恐懼地看著就在不遠處的機甲怪獸,驚恐於超越原本能力的黑色甲冑。

黑色甲冑前進的步伐停下了,此時諾已經被推到了牆上,無法再後退。

終於是要失敗了嗎?

從出世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沒有母乳的滋養,只有早已涼透的隔夜糙糧,他依舊堅強的活了下來。

普通的孩子剛剛牙牙學語蹣跚學步時,他已獨自一人流浪在外,沒有任何人的關愛,處處是謾罵、命令、指使、毆打,哪怕嚼著牲畜的食物,他依舊沒有被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