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後,沈虞生昏迷了三天兩夜,第三日夜晚才醒了過來,從床上坐直身子,他覆盤之前和人煞的戰鬥,利用日精還是太過於冒險,副作用太大,他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了太久,用多了可能會影響以後的修行,至於俠客行有所感悟,或許只有在戰鬥中才曾真正學會此劍訣,可隱約間他又覺得不會這樣簡單。

在沈虞生覆盤時,梁鈺珏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盆熱水,還拿著傷藥和細布,看樣子是來幫他換藥的。

“珏姐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知道我倆隔了多少個秋?”沈虞生笑嘻嘻說道。

梁鈺珏看到清醒的沈虞生,手腕一抖,熱水灑落一地,也顧不得滿地積水,她跑到床邊,把沈虞生抱入懷中。

“你怎麼這麼笨,那肥豬本來就是用天外隕鐵引你送命,你還趕著上去,嫌自己命大?要不是我出關及時,那就只能給你收屍了!”梁鈺珏語氣聽著生氣,但其實都是關心,而且聽話中意思,有人在他昏迷以後幫了他個大忙。

“珏姐姐,梁家三合槍我瞭解過,你那紅纓槍難以發揮出真正實力,只要有了這天外隕鐵,你就可以找人打造一把適合你的霸王槍,到時姐姐實力肯定得到很大提升,為了你,不就是人煞嗎?蒙石我都可以揍他一頓。”沈虞生真摯說道,天外隕鐵的確是幫梁鈺珏搶的,他有逆鱗,完全用不到別的。

梁鈺珏耳根通紅,心臟砰砰亂跳,給了沈虞生一個板栗,她嬌哼道:“小小年紀就這麼油嘴滑舌,長大了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無知少女,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沈虞生大喊:“冤枉。”這都是以前腌臢校園的小廝作風不正,把他帶壞了,他本性純善,良家閨男,怎會禍害少女。

“下次一定改掉陋習。”沈虞生在心中發誓道。

兩人吵鬧一會,梁鈺珏又給沈虞生打來一盆熱水,並把細布藥膏放好,這次出門,臨走前叮囑他一定要注意到後腰和大腿根部的傷。沈虞生拿著洗布發呆,剛才梁鈺珏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幾天都是她在幫我換藥?

“我不乾淨了。”沈虞生悲憤道,瀟湘館的鶯花饞了他那麼久都沒見過他的身子,這才出來多久,他就被坦誠相待,一點隱私沒了,這江湖果真比瀟湘館兇險多了。

痛苦的完成換藥,沈虞生盤坐在床,吸收月華療傷,數個周天以後,他終於覺得活了過來,而且更令他高興的是,這次因禍得福,他居然一舉跨過八品,進入七品境界,前前後後不過兩個月不到。

“以後可以和玥姐炫耀炫耀。”沈虞生喃喃自語道。

砰,砰,砰。是敲門聲,沈虞生沒想到自己醒了以後,梁鈺珏這麼守規矩了,進門之前還知道敲門了,穿上鞋子,他靜悄悄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

“珏姐!嚇……梁叔,啊,梁叔你怎麼來了。”沈虞生還想著嚇嚇梁鈺珏,沒想到開門看到的是梁無為,趕忙乖巧的站好。梁無為自顧自走進沈虞生房間,還自己倒了杯茶,沈虞生奇怪,這熱茶是什麼時候有的?

“我聽鈺珏說你醒了,就過來看看,順便跟你說點事。”梁無為喝了口茶,吐出一口熱氣。

沈虞生大概猜到梁無為是要說交易的事,他對此也很在意,不過主動權一直在梁無為手裡,梁無為不來找他,他去問也沒用。坐到梁無為對面,沈虞生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在說交易之前,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當然你最好問的正常點,不然很可能今晚我會死在你房裡。”梁無為說自己會死,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可那副樣子,又彷彿死的不是他,是外人,是陌生人。

沈虞生想了想,問道:“你瞭解我多少?”

梁無為沒有猶豫,流暢說道:“沈虞生,外公是柱國大將軍沈鶴年,母親是當朝皇妃沈書華,而你的父親,自然就是當今的皇帝,宋姜。九年前,匈奴攻破鎮北關,馬踏破奴州,一路南下,大宣江山不保,那時,還是皇太子的宋姜想到了個辦法,他要偷天換日,成為大宣歷史上力挽狂瀾的帝王。”

“他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兒子,也就是你身上,只要吞併下你的命格,他就能成為真龍天子,到那是,他也許真的可以守住龍淵,驅逐出匈奴,可惜他慢了幾步,還沒等完成偷天換日的秘術,匈奴就打到了龍淵。”

“舉朝南遷,宋姜本來想等到了江南再完成剩下的部分,可是你的母親,沈書華,帶著你半路跟南遷隊伍走散了,宋姜半道登基,念及你外公,才封了一個不存在皇妃,但現在看來,你母親不是和隊伍走散,而是帶著你故意離開了隊伍,因為秘術的最後一步,需要的是你的性命。”

沈虞生傻了,梁無為說的這些他也不完全清楚啊,除了跟他猜測的確是自己父親奪走了屬於他的命格,其他的都無從論證。

“信他,沒想到你小子身世這麼曲折,這就是小說裡寫到皇族間的愛恨情仇嗎?你這可比小說精彩多了。”腦海之中浮現熟悉的聲音,竟是沉睡多日的朔玥。

“玥姐!你醒啦?為什麼能信他?”對於朔月的甦醒,沈虞生驚喜無比,她完全就是一個活著的寶庫,有了她,沈虞生能更快的成長起來。

朔玥懶洋洋的打著哈切,說道:“你只用回他百曉生三字便可,具體的以後告訴你。”

沈虞生自然聽過江湖上有一個組織名為百曉生,善於收集情報,做情報買賣,江湖稱這個組織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可剛才那些可是皇家隱秘,隨便一件說出去那都是滿門抄斬,這個組織能力這麼強?連太子身邊都能滲透?

感覺到沈虞生的疑惑,朔玥嘲笑道:“你面前這位可跟那些不一樣,你放心問就是,本座還會坑你不成?”

既然朔玥這樣肯定,沈虞生自然照辦,他故意擺出一副高深樣子,肯定道:“梁叔不愧是百曉生。”

梁無為臉色大變,他沒想到自己的秘密也被面前的少年一下知曉了,不過想到為了交易,他本就會和沈虞生坦白,只得苦笑道:“看來你身後的確有高人所在,怪不得你能矇蔽天機八年之久,還從皇帝手下逃脫,補全了命格,和你做交易是個正確的選擇。”

八年?沈虞生心中驚奇,他跟朔玥見面不過兩個月。

“之前應該是你母親用什麼秘法矇蔽了天機,十歲時候你突發惡疾就是秘法失效,李青蓮又幫了你一把,之後才是我。”朔玥解釋道。

沈虞生聽言有些傷感,當初與母親流亡的日子裡,母親一直不願意帶著他求助官府,後來他的身體日漸憔悴,很快就命如弦絲,臨死之前母親還讓他發下毒誓,終生不回南皇宮,這才有了後來的賣身葬母。

他曾經還怨過她,現在聽來,母親為他付出的何其之多,只要交出他,母親就是大宣皇妃,可是母親還是選擇保住了他。

“我可真不是東西。”沈虞生罵了一句自己,然後狠狠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淚流滿面,無聲痛苦。

梁無為看得奇怪,在他看來沈虞生甚至有點失心瘋的感覺,不過他看不透沈虞生的軌跡,也不知道沈虞生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虞生的哭泣沒持續太久,雖然心中悲,可當著一個外人,大男人的面哭的確有點奇怪,收拾好情緒,沈虞生擦了擦鼻涕,問道:“你要跟我做什麼交易?”

“當年太宗皇帝流落關中,得我爺爺相助,回去之後一帆風順,穩坐王位四十個春秋,而太祖也保我梁家興盛了四十個春秋,這一切,皆與我有關。”梁無為沒有直說。

沈虞生明白了他的意義,反問道:“你能幫我坐上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