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蒙斯克

蒙斯克的辦公室並不算大。事實上，對於一位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人來說，這辦公室有些小的出奇。曾經在CG中，楊毅看到過這間辦公室的樣貌。正對著房門的，是一面掛滿了顯示屏的牆壁，牆壁前有一張桌子和有一張椅子。蒙斯克本人就坐在這張椅子上，背對著他們看著牆上的螢幕。蒙斯克和他們之間則沒有任何阻礙，只有被打掃得鋥亮的地板。房間兩邊是兩面落地窗，從這裡，可以俯視幾乎整個奧古斯特格勒。

“元首，人我已經帶到了。”諾娃的聲音平淡得聽不出絲毫感情，完全沒有所謂的敬意或是恐懼。

“嗯，你先出去吧，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蒙斯克沒有轉過身來，而僅僅是抬起手，示意她離開。

諾娃也沒有多做停留，立刻轉身離開了這裡，連看都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克里斯蒂娜自從進了皇宮後就安靜得彷彿不存在一樣，直到身後辦公室的門關上，她都沒有說任何話，只是默默地跟在楊毅身旁。

黑玫瑰則是始終皺著眉頭，在諾娃離開後，她直接靠在了門旁邊的牆壁上。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後，有些懊惱地拍了下腦門，然後雙手抱胸注視著蒙斯克。

“你找我們來，到底有什麼事情……元首。”

楊毅不願意就這麼無意義地和蒙斯克乾耗，他直接出聲問道。

“你還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年輕人。”蒙斯克的聲音蒼老而渾厚，“而且，你來到別人的地盤上，難道都不知道和主人打聲招呼嗎？哪怕，只是坐下來喝杯咖啡呢？”

“只是路過，辦完事我就走。不勞煩你親自見我了。”楊毅摸不清這位老皇帝究竟打算幹嘛，只能有一句答一句，“如果你真的有事情想找我，就請儘快說明，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你總是這麼沒耐心。”蒙斯克的頭似乎動了動，但是楊毅看不出那是點頭還是搖頭。

“耐心是留給有需要的人的。”

“也罷。”這是第一次，蒙斯克站起了身來，緩緩地轉向了他們。結果這一轉身不要緊，把在場三個人都給嚇了一跳——蒙斯克那張熟悉的老臉的一側幾乎滿是傷痕。不，確切的說不是傷痕，而是大火燒傷之後留下的那種極度詭異，令人極度不適的疤痕，彷彿是面板都已經被燒光，只留下了抽搐的，乾癟的裸露著的面部肌肉那般。三個人幾乎都是瞪大了雙眼，克里斯蒂娜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這位帝國元首。

“看到你們這樣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蒙斯克緩緩向他們走來，手裡端著兩個酒杯，“算是我敬你的吧，楊毅團長。”等到走到他面前，蒙斯克將其中一個杯子遞給了他。

蒙斯克算是比楊毅要高一點的，走到他面前時，楊毅幾乎感覺有一種蒙斯克幾乎將他的整個身子都籠罩在陰影之下的感覺。

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接那杯酒，而是遲疑地看向了那令人驚駭的蒙斯克的左臉。

“只是一次無聊至極的刺殺行動。不會影響我和我的帝國的。”蒙斯克注意到了他們的眼神，只是語氣平淡的回答道，“也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正常交流。”但很明顯會影響到，每次說話，蒙斯克抽搐的面部肌肉都極其惹人注目。

“據我所知，帝國的醫療技術應該沒有落後到連修復面容都做不到吧？”

“我更喜歡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它能時刻提醒我自己和我的那些不成器的下屬，這個世界上需要我擔心的東西還遠沒有消失。”蒙斯克搖了搖頭，“克魯斯幫我處理過了，不過有的時候這半張臉總還是會疼一下，這樣的提醒遠比一千個備忘錄有用。”

“不成器的下屬？這樣的評價可是會讓你的部下傷心啊。”楊毅接過酒杯來，詫異地詢問道，“就我知道的人裡面，諾娃和沃菲爾德都乾的不錯吧？”

“哼，沃菲爾德就是個固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的老傢伙。”談到這個問題，蒙斯克的神色似乎也變得陰沉了一分，“他和他的那幫老頑固，死守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死活不肯接受新時代的到來。要不是凱瑞甘……至於諾娃，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人。讓她幫忙消滅幽魂可以，剩下的……”

蒙斯克搖了搖頭，轉過身拿著自己的酒杯，走到了落地窗前。

“我的下屬都是一幫蠢貨。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楊團長。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希望能有一群真的能聽我的話的下屬，而不是一幫陽奉陰違，只懂得勾心鬥角，相互猜忌，還營私舞弊。整天抱怨著這個不滿意，那個不痛快。帝國如今的困境全是拜這幫白痴所賜。”

“你對你手底下的人評價可真高，那為什麼不換掉他們呢？”楊毅端著自己的酒杯，走到了蒙斯克身後，不過落後了蒙斯克一個身位的位置。

“除了他們，誰能來替代他們呢？”蒙斯克看著遠方的奧古斯特格勒，用平淡的反問回答了他的問題。

“帝國有上百億人，找出能替代這些人的人還不簡單嗎？”

“找出替代者當然簡單。問題是，你又如何保證新來的這批人能夠和以前不同呢？你又如何保證他們不會帶來新的問題呢？”蒙斯克端起杯子來輕輕抿了一口被子裡的酒，他的眼神之中似乎帶上了一抹莫名的色彩，“帝國花了五年時間選出了這些人來管理帝國，誰又能保證新上來的這些人能比他們乾的好呢？我現在已經熟悉了他們的工作習慣和方式，知道如何控制他們，知道他們的弱點和把柄是什麼。但是如果換一批人上來，我還得重新熟悉他們，重新習慣他們，而這段空檔期誰又能保證帝國不會陷入混亂之中呢？”

“希望我的回答能讓你安下心來，楊團長，把那顆不安的對於政治和政府躁動的心平靜下來。我的侍從給過我你曾經在克哈上生活過的資料，我希望民用網路上的那些流言蜚語不要影響我們之間的對話，帝國的管理絕非兒戲，希望我的話和這杯酒能讓你躁動的心靈平靜下來。”說著，蒙斯克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向他示意。

“嗯，謝謝。”他沒有多猶豫，也向蒙斯克舉了一下表示敬意，隨後直接仰頭一口喝掉。

“你竟然真的喝下去了。”蒙斯克的神色顯露出一絲訝異。

“你沒有毒死我的必要，元首。”楊毅將空杯子還給了他，“如果你想殺我，你有的是辦法。現在開胃酒也喝了，不如我們聊點正事如何？”

“呵。”蒙斯克輕笑了一聲——只不過牽動起臉上的裸露的肌肉看著略顯嚇人——自己也仰頭喝掉了自己杯子裡的酒，然後接過楊毅的杯子，轉身向桌子那裡走過去。

“不過，楊毅團長，你搞錯了一件事情。不是我要跟你談，而是你要向我彙報，楊團長。”走到桌子前，蒙斯克將兩個杯子都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轉過身來再次面向他們，“畢竟是你接了我的委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