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後院給連梔母子三人收拾出來一間房居住。

半夜,有人在外撬窗子。

連梔本來將窗子插的牢牢的,不擔心外頭那賊撬開。可是那人好似壓根就沒想撬開,一直在弄出動靜吵她。

睡也睡不著,怎麼辦,只能起來了。

連梔開啟門閂走出去,正看到那賊站在窗子下,月光中。拿著一個鐵棍,有一下沒一下的撓窗欞子。

見到連梔出門,立刻扔了鐵棍湊過來,笑眯眯的。

“陛下深夜到訪寒舍,是有什麼事嗎?”連梔雙臂環胸,不拿正眼看他。

聽出連梔語氣中的疏離和怨氣,悠洺饗小心的捏著連梔一點衣角晃了晃。“我這不是怕你誤會,怕你生氣的睡不著覺,趕緊來解釋了。叫陛下多生分啊,你再這麼稱呼我,我就讓我那個還吃奶的弟弟來做皇帝了。”

連梔轉了轉身,將悠洺饗捏著自己的衣角扯開。

“你家的事,我沒興趣知道。有事快說,有屁”

“阿梔,夷族族長帶著聖女來威脅我。說過幾日會有蝗蟲來襲,我擔心百姓們地裡的莊稼受災,只能先將他們安置下來。等我查明真相,就將人送走,你看行不行?”悠洺饗再次捏上衣角,絲毫不要自己的臉面了。

連梔卻覺得,悠洺饗故意迴避重點。於是好心提醒他:“那似乎,小椒和小勺要多個弟弟妹妹了是嗎?”

一陣夜風襲來,悠洺饗眯了眯眼,心痛的漏跳了一拍。

連梔的聲音,比這夜風冷多了。

悠洺饗正色的解釋道:“阿梔,這件事,我還需要時間來調查清楚。我沒有背叛你,我確定。這次,你能不能相信我?”

房門被關上,連梔的聲音在門內傳出來。“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沒做背叛我的事。這些日子不要來找我,更不要出現在兩個孩子面前。”

月光被烏雲遮擋,亦如悠洺饗現在的心境。

蝗蟲之災,還是來了。

夷族族長聲稱自己有消滅蝗災的辦法,但是夷族必須入廣北為官。

蝗蟲所過之境,莊稼全部被啃食殆盡。自廣北國的北面一路鋪天蓋地而來,百姓苦不堪言,想要抵抗,卻連家門都出不得。

訊息傳到京都的時候,悠洺饗食不下咽,夜夜難眠。最終還是以民生為重,答應了夷族族長的條件。

夷族聖女被封為後,成為了廣北的女君。夷族族長被封為廣北的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典禮過後,悠洺饗派沅陵帶兵保護國師,前往蝗災災區,抵擋蝗蟲。

國師陣仗很大的經過長街前往城門的時候,連梔就站在路邊,看著隊伍裡的人。

沅陵一身銀白色鎧甲,全程黑臉,整個人都散發著不願意護送這狗屁國師的怨念。

世人本就對那些歪門邪術鄙夷又忌憚,如今夷族登堂入室,廣北國的氣運是否會因此而改變。這些都是廣北的臣民心中所擔憂的事。

而那位夷族族長,如今的廣北國師。則是穿著一身醬紫色的官袍,騎在高頭大馬的背上,仰著下巴,傲嬌的不行。

連梔看著他那長的快要拖地的白鬍子,就有一種想要裁剪的衝動。

等到軍隊護送國師出了長街,再也看不到人了,連梔走向角落的巷子口,牽出一匹黑色駿馬。

蝗災過後,必然饑荒。她,也要前往災區,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