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人往後踉蹌幾步。

但他還是打起精神,同胡太醫道謝,而後又同阿元道了謝,這才進去,看望薛宏。

到底是在靖王府,不宜久留,等胡太醫寫好藥方,薛父便提出離開。

阿元也沒阻攔,命人送了身乾淨衣裳來,待給薛宏套上後,又問薛父,是否需要王府安排馬車送他們回去。

薛宏才上好藥,用牛車運回去,到底不太合適。

薛父強顏歡笑地道謝,而後婉拒了阿元的好意。

他心裡清楚,薛管事沒等到他們,不可能會回去,想來這會就在靖王府門前候著的。

阿元也不強求,讓人把薛宏抬回牛車,領著他們出去。

薛管事在瞧見自家侯爺出來的時候,趕忙從馬車上下來,迎了過去。

他眉眼擔憂:“侯爺,霍小侯爺可有為難?”

薛父眉頭微皺,“阿侖,慎言!”

“是老奴思慮不周了,”薛管事當即轉移話題,“您吩咐的事老奴已經辦好了,大夫這會在馬車上候著呢,您看…”

薛父微微頷首,倒不是他信不過胡太醫,多個人給薛宏瞧瞧,總歸是無害處的。

只是…

薛父看著被小心翼翼抬進馬車內兒子,心裡隱隱約約有了打算。

薛宏…可以不必再這麼放縱下去了。

薛父自知自家爵位的由來,哪怕外面盛傳薛家入了帝王的眼,從而對他多有奉承,他也無動於衷。

更不會仗著大皇子的名義在外取巧宗,行貪贓枉法之事。

就連薛宏,他也是隻放任做個其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不該碰的,他都給講的清清楚楚。

現如今景雍帝在位,只要太子未登基,京城其他世家勳貴便抱有觀望的態度…

萬一日後登基的,不是太子呢?

但薛父卻是知內情的,他早在景雍帝未冊封十七皇子為太子前,就同大皇子就此事密談過。

大皇子直言,繼承皇位者,唯有嫡子。

薛父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是明面上,太子未立,他便一切照舊。

如今卻是不同了。

待數年後,太子登基,朝野更替,明眼人自然不會再來捧著薛家。

薛宏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雖說他都舔著臉給賠禮道歉,但誰知日後又是何等光景?

薛父心裡琢磨著,上了馬車後,便同薛管事耳語幾句。

薛管事面色漸漸凝重,他點頭道:“侯爺放心,老奴這就去大皇子府裡走一趟。”

薛父拍了拍他的肩,沒有說什麼,而是目送其離去,消失在人流之中。

薛宏夜裡果然發熱了,好在薛父直接把大夫留在了薛家,這折騰一宿,總算退了熱。

大夫給他把了脈,確定其性命無憂後,薛父鬆了口氣,命人把大夫送回去,剩下的日子,就是交給府裡的大夫來盯著了。

又過了幾日,薛宏身上的傷口都結了痂,人也精神了不少,薛父看在眼裡,心徹底的落了地。

當日夜裡,他便坐一頂小轎,摸黑進了大皇子府,與大皇子商談近一個時辰後,心滿意足地離去。

數月後,薛宏痊癒,整個人生龍活虎的,這正琢磨著過幾日出門走走呢,薛父直接趁他在睡覺的時候往他屋裡點了迷香,然後天還沒亮,就把人綁進馬車,送出了京城,直奔涼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