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移默化對人的影響是很可怕的,蘇末到現在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與顧欽寒之間的相處有些過於親近。

主要還是顧欽寒做事很有分寸。

他對蘇末討好的行為舉止從不會顯得生硬,而是那種很自然而然的就做了,而且都是點到為止,不會過分的討好。

像次日一大早,顧欽寒起床後,便去廚房先把熱水給燒上。

他沒去喊蘇末, 而是去叫顧平安他們兩起來。

這次來嶢州府並沒有帶上他們用的木製武器,所以就是帶他們在院裡打拳。

蘇末到點就醒了,這邊的床跟家裡的一樣寬敞,總算沒被顧杏年折騰的一宿沒睡。

她伸了個懶腰,輕輕下床,給顧杏年蓋好被她踢開小薄被, 然後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出去。

顧欽寒他們已經教的差不多了,等她洗漱好, 顧平安他們已經練完, 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廚房的熱水就派上用場了。

蘇末不用在操心,直接打發倆孩子去洗澡,自己則是先活動下筋骨,然後跟顧欽寒對打起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百鍊不如一戰嘛。

蘇末自然不可能說就打得過顧欽寒了,畢竟顧欽寒自幼習武,苦練十多年,還身經百戰過。

蘇末也算是身經百戰,可她以前的敵人大都是喪屍,而喪屍跟人是不一樣的,喪屍沒腦子。

但顧欽寒本就是在陪練, 打起來一直放水,直到蘇末停下來,他氣息都沒帶亂的。

蘇末也比最開始好多了,一手叉著腰喘著氣,身上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

“你回屋, 我去提熱水來。”

顧欽寒說完就去廚房打熱水去了。

蘇末也緩過勁來了,慢慢站直身子,做了幾個舒展的動作,然後才往自個屋子裡走去。

謝溫辭在他們對打的時候就醒了,他平日都是那個時候醒,趁還沒到村塾開課的時間,洗漱後就開始溫書。

今日也是一樣,只是他才起來,想把窗戶推開通通風,就看見院子裡,顧欽寒和顧蘇氏扭打在一起,你來我往的,看著就十分激烈。

他不是文武雙全的書生,自然是看不出什麼,只覺得顧蘇氏居然能跟顧欽寒打這麼久,她的武功定不會差到哪去。

畢竟昨日顧欽寒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他眼前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無力的笑, 想到昨日顧欽寒讓他回院子裡的說辭, 只覺得諷刺極了。

他們擔心不是有地痞流氓來這院子鬧事,而是擔心地痞流氓找上他……

怪不得那些武夫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怪不得,當初顧蘇氏只將他看做魚目螢火,再怎麼璀璨耀眼,都比不上那顆逝去的珠玉。

謝溫辭只感覺胸口又悶又漲,喉嚨口更是癢得厲害,他抬手放在嘴邊,猛的咳嗽起來,一股腥甜湧上,將整個手背染紅。

謝溫辭低頭看著手上的鮮血,突然笑了起來。

想他謝頌竹寒窗苦讀十數載,拜入山長門下,下場後一路考上舉人,也稱的上順風順水。

後會試落榜,他雖受打擊,但心依舊堅毅。

他還以為,此生定不會再有任何事能擊敗自己,卻不曾想,只是自己的劫數未到罷了。

謝溫辭垂眸,好半響,整個人徹底冷靜下來。

他找到何妮兒繡的帕子,輕輕擦拭掉唇上的鮮血,然後用帶血的手拿著,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面,見無人後,出去直奔廚房,舀水洗手。

蘇末洗個熱水澡,換身衣裳,她緩緩走到床邊,抬手捏住顧杏年的小鼻子。

還在睡夢中顧杏年皺了眉,小手下意識的往鼻子打去,蘇末眼疾手快,把手拿開。

“啪嗒”一聲。

小姑娘打在自己鼻子上,疼的她睜開眼,一臉懵逼。

我是誰?我在哪?誰打的我?

蘇末看著她那傻乎乎的模樣就笑了,抬手就揉了揉她的臉蛋,“快起來,洗漱後咱們上街去吃好吃的。”

顧杏年一聽好吃的就回過神了,眼睛亮晶晶的,從被子裡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