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臉色發白,緊皺著眉頭,煩得很,“那怎麼辦?”

李氏不是悲觀主義者,而是真的信那些人為了利益會做出這種事。

蘇末揉了揉眉心,“我當初聽到村長說起林管事的要求,就知道這事難成。

但那時候又不好把這事說出來, 畢竟這種事咱們會信,可其他人不一定會信,說不定他們還會以為是我們拿了林管事的好處,才會說這種話恐嚇他們。”

李氏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心裡的火氣卻是半點沒壓下去,“說來說去, 還是因為一個貪字。

才有點苗頭就飄了,挑三揀四的, 還真以為外面的商戶都那麼好說話,能隨他們挑選了。

這世上哪有那好麼的事。”

“貪也是正常,人活著圖啥,不都是為了那碎銀幾兩。”

蘇末放下手,端起杯子輕抿一口,茶水微冷,涼意順著喉嚨滲入肺腑。

“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我這些日子也算是看出來了,王家那幾戶壓根就不像是會自個種田的…”

李氏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嘴角勾勒出幾分譏諷,“我聽你大哥說過,他們王家老一輩的還念著前朝時的榮光,瞧不起種莊稼的泥腿子呢。”

“像這次服勞役, 要不是強制性的,王家有的老一輩都要攔著家裡的男人去上工。

這當初你公爹教打漁也不愛學, 吃了苦頭熬不下去了, 才消停了些, 如今又開始折騰,也不知哪裡來的底氣。”

“族裡出了個秀才, 還有中舉的把握,可不就有底氣了。”

蘇末對王氏一族的某些人也是服氣,跟沒線的風箏似的,見風就飄,絲毫不考慮風停了會摔的多慘。

李氏聽了嘆了口氣,畢竟蘇末說的也有道理,中舉,就相當於半隻腳踏進官場了,可不是能給他們底氣嘛。

她又喝了口茶,迴歸正事,“你想的法子是啥?”

蘇末一臉正色,“我琢磨,他們既然不願意種田,咱們想法子把田買過來,咋樣?”

李氏眉頭微皺,“這還真不好說,畢竟林管事那出還沒多久,咱們又出面買田, 他們怕是會坐地起價。”

蘇末自然也知道這個,她雙眸微眯,意味深長道:“所以這出面的人不能是咱們,得尋個生面孔,然後還得費點心思,讓他們求著人買下他們的地。”

李氏聽出言外之意,她猛地看過去,心跳加快,“這…會不會不太好?”

蘇末不以為然,笑著看向李氏,眼底卻毫無笑意。

“嫂子,你和陳大哥都已經經商快一年,別跟我說還不能接受商戶之間的陰私。”

李氏低下眼眸,握緊茶杯,“可到底是一個村子的…”

她有些狠不下心。

蘇末不想跟她繞來繞去的,端起杯子,把裡面的茶水一口飲盡,隨後道:“嫂子,我也就跟你說句實話,這事不管怎麼發展,我總歸是不會吃虧的。

謝夫子那邊已經跟我說過,八月秋闈,他會帶著錦年和卿舟去拜見他的恩師。

如果不出意外,屆時他恩師書信一封給京城的鳴麓書院,給錦年和卿舟一個入學的機會。

我自是以孩子的前程為重,至於這田,租出去便是。

因此這事我就是出個主意,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

但是我希望你自己回去後能好好想想,若是放任不管,往後整個落山村被牽扯進那些商戶的陰謀中時,那些商戶可會狠不下心?”

說來也是巧,謝溫辭正好昨天收到恩師來的信。

信中他恩師打算等八月秋闈後,便辭去山長一職,帶著妻子歸隱山林,去過過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