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靳一開始還有些懵,半睜著眼,見四處昏暗,以為自己才睡了一會就醒了。

守在邊上的師爺在自個主子醒來就看了過去,見他神色茫然,他幽幽地開口,嚇了肖靳一跳。

“主子, 您已經睡了一整天,再過一個時辰,馬車就要到嶢州府了。”

肖靳還在拍胸脯的動作愣住了,幾秒過後,他猛的坐起來,抬手揉了揉眉心。

正欲開口,肚子傳來一陣咕咕聲, 伴隨著而來的則是難以忽略的飢餓感。

師爺也聽到了,他悄悄揉了揉自己餓得發扁的肚子,目光越發幽森,“主子可是餓了?

屬下記得前面有個驛站,您看是歇會還是先吃點乾糧墊墊,等到了嶢州府再說?”

肖靳腦子還有些暈,擺擺手,直接表示在前面驛站歇會。

他腹中空空,吃乾糧難免不克化,而去了嶢州府可不能隨心所欲的先去吃東西。

他得先去知府衙門,把正事辦一辦,等夜深些,知府大人便會提出先去酒樓給蘇大人接風洗塵,剩下的事次日再細說…

這都早就成固定流程了, 不用動腦子都能想到。

師爺得令,急忙開口讓蠻一到驛站就停下來。

他可不跟外頭那個鐵人一樣, 一整天了, 也就早上提前讓衙門的廚娘備了早點,吃了個好飯,剩下的時辰除了解手和在驛站買饃饃的時候歇了會, 他就在馬車上沒下來過。

而且那饃饃還硬邦邦的,泡水軟化才得以下嚥,他有心想吃口熱飯,可偏偏自家主子沒醒,他做不得主。

沒過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這處的驛站並非官驛,吃喝都是要出錢的,師爺也沒摳搜,緊著好的點了三菜一湯。

溫湯下肚,師爺舒坦不已,內心的幽怨徹底撫平。

吃飽喝足,兩人心滿意足的上了馬車。

至於蠻一,他不重口腹之慾,吃什麼都是吃,這會依舊面無表情,上了轅座便趕馬車朝著嶢州府而去。

等到嶢州府, 已是酉時末刻, 進了城門後,蠻一直奔知府衙門, 肖靳和師爺則是在其中略略整理自身形象,帶馬車停下後,緩緩下去。

知府安排了人在門口侯著,見肖靳來了,連忙迎過去,邀請三人進去,至於馬車,自有人會牽走。

沿海縣並非離嶢州府最遠的縣城,但肖靳卻是最晚到的。

無他,偏遠的那幾處縣城的縣令早就把縣衙大小事宜暫時交給縣丞負責,自個則是坐著馬車來了嶢州府。

來了後先去拜訪知府,然後就在嶢州府的客棧開個房間住著,這不昨日知府派人傳信後,他們便直接趕了過去。

只不過去了也是吃了個閉門羹,蘇逸歇了會,等知府一來,就直言有事等人齊了再說,他需要休息一會。

所以除了知府,那些縣令還都沒見到過蘇逸一面。

這會肖靳到了,先給知府行禮,在同其他縣令打聲招呼,便直接坐到剩下的空位去。

位置排的有些意思,剩下的椅子竟然右一排的末尾,這是沒把肖靳放在眼裡。

所有縣令明面上看著在相互聊天,實則注意著肖靳,想看看這突然冒出來的縣令是個什麼貨色。

誰讓這肖靳不如方仕那般名聲在外。

想當年的方仕被欽點為狀元,大殿之上手持證據,與探花郎前後腳狀告宰相以權謀私,貪汙災銀等足足數十宗罪。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