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封冷眼瞧著王族長伸來的手,手心放著一個囊鼓鼓的深綠色荷包,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有不少錢。

他“呵呵”一聲,眉眼盡顯嘲諷。

“本班頭雖是個不入流的小吏,但大小也是個官。

這私收賄賂的罪…嘶…本班頭這記性不太好,小四兒,你記得不?”

被換做小四兒的衙役眼珠子一轉,拱手道:“回班頭,本朝律法對官員收取賄賂主分枉法贓、不枉法贓、受所監臨贓三罪。

這老頭兒贈送銀錢,求班頭饒過王沅,班頭若是答應,便罪犯枉法髒。

此等罪大小,全憑髒銀數目,瞧這荷包裡頭都是銅錢,數目倒是不多。

若班頭收下,來日告發,縣令大人若是開恩,也不過是雙方各大三十大板……”

王族長臉色微變,只覺得手上的荷包燙手的厲害。

王氏那幾個族老也好不到哪去,這李封明面沒直說,可這意思很清楚,這事他公事公辦定了。

李封見他們臉色發白,心裡堵著的那股惡氣總算通了。

顧蘇氏如今是何等身份?

先不說他那官復原職的主子,就這新上任的縣令大人對其都是帶著兩分討好。

一個混不吝的蠢貨,也敢對其動歪心思?

還有這群老貨,不就是想著他們王氏一族的那個老秀才有幾分本事,今年中舉跑不了,便開始眼高於頂。

呵,這舉人再有本事,可到底也才踏入官場一隻腳。

更別提王氏一族本就沒個靠山,就算來年走運,過了會試和殿試,這入了朝堂,有的是人踹他出場。

他且瞧著,這王氏一族日後能不能風光的起來。

李封意味深長的瞥過王氏族長和族老,冷哼一聲後大手一揮,“咱們走。”

“得令。”

幾個衙役相視一眼,利索的拽起地上的王沅,跟著李封大搖大擺離開。

王族長就這麼彎著腰,只感覺有個無形的巴掌嘩嘩的往他臉上扇,這等屈辱,不由讓他想起那年舞弊案的情形來。

他咬牙切齒,將荷包放入懷中,隨後閉下眼眸,泛著老年斑的雙手緊緊握拳。

歸根結底,還是如今的王氏一族底蘊不足。

遙想前朝,王氏族中不少人在朝為官,當地縣令及鄉紳們哪個不是面帶討好,就連想登門造訪,都得先遞帖子……

陳嶺南那邊很快尋了王落成過來,惠娘守在邊上,面露憂愁。

至於外頭的王族長他們,惠娘心裡有氣,自然也當做沒這些人。

王族長和族老他們心裡也憋著氣,正欲離開,又見地上昏迷著的王沅他娘,雙眸微眯,進村長家的廚房舀了勺水來。

二月的天,日頭雖暖和起來,可那水涼的很,這冷不丁的往臉上一潑,王沅他娘頓時驚醒過來。

她左右打量,發現王沅不見了後,直勾勾的朝王族長爬過去,“族叔公,你可要救救我家王沅啊!”

不提王沅還好,一提王族長心裡的怒火就越發猛烈,也顧不得其他,抬腳就踹了過去。

“那小混賬平日混不吝就罷了,今個兒衙門來人,他也敢去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