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著心的繩子還不一定結實呢,就敢飛天上去。

這哪天要是繩子折損,心吧唧一下的,摔個稀巴爛,都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村長意味深長地瞥王族長和幾個族老一眼,拂袖跟了出去。

屋裡人就剩他們幾個了。

王族長感受到村長的眼神,只覺得後背陣陣發涼。

他皺眉,暗道莫不是這村長猜到了什麼…

王族長年紀大,輩分也大,這幾個族老,有的跟他還是同輩,平日對外,他就像是沒有話語權一般,但實際上,能做主的還是他。

幾個族老也是年紀大,以為族長給他們面子,實際被送出去衝鋒陷陣還不自知。

王族長掀起眼皮,看向幾個族老,“都是族裡的小輩,就這麼折損了,誰也不好受。

雖說這喪葬費就五兩銀子,但咱也算是盡心盡力了,等人領回來,還麻煩叔父和兄長,讓他們嘴都放乾淨點,專心操辦好喪事。

畢竟再過幾個月,就是鄉試了,若是讓旁人聽到不該說的,耽誤了王秀才的前程……”

王族長微頓,語氣頗涼,“祠堂的列祖列宗們也都難受著,想來正是需要人安撫的時候,正好讓他們去裡面陪著,把列祖列宗們伺候舒坦了再出來。”

王族長雖是族長,又是長輩,可到底隔著好幾層血緣關係,這要管事,還是得讓他們自家的老祖宗來開口才有用。

且他這話說的很清楚了,要是有人多舌,就去祠堂跪著,好好安撫列祖列宗們。

至於什麼時候出來,呵!

這沒的人都是自家一脈相傳的孫輩及曾孫輩,族老們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可他們更清楚,人都沒了,總不能為了死去的人,耽誤王氏一族的前程。

“你就放心吧,我們待會回家裡會仔細敲打小輩一番的。”

王族長滿意地點頭,又嘆了口氣,“今個兒這事,算是把這李班頭給得罪了。

雖說縣令大人換了,但這李班頭到底也是個班頭,日後還是收斂著些的好,等王秀才中舉了,自會有的是人來巴結討好咱們王氏一族。”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小小的縣城,也是這般道理,沒看那新任縣令邊上的衙役都不再是李班頭了嘛。

要不是這般,他哪敢默默縱容那幾個族老同李封開口,要十兩銀子。

族老們卻是不以為然,還覺得王族長這是過於謹小慎微了。

不過一個不再重用的班頭,得罪便得罪了,等日後王秀才中舉,那縣令大人都得開設宴席,請王秀才登門呢!

只是到底不是在自個的地盤,話不好多說,幾個族老耷拉著眼皮,鼻間擠出一聲“嗯”後,便不再作聲。

王族長也不願說那打擊族親的話,只當做他們是應下了。

微微搖頭,正欲開口提離去,便聽見外面忽的喧譁起來,像是有人在大聲哭嚎。

他還以為是那些個族親得了準確的死訊而哭,眉頭微皺,給旁的幾個族老打個眼色,示意大傢伙都出去好好安撫一番。

“都出去瞧瞧,這衙門的人都還沒走遠呢,就哭天喊地的,成何體統?”

幾個族老耷拉著眼皮應聲,拖著身子往外走,瞧著背影,是越發的老氣沉沉了。

只是這出去,卻見李封那幾個衙役都沒走,反倒是拉著臉站在門口,瞧著是動怒了。

王族長莫名有些心慌。

李封到底還是個班頭呢,可千萬別又是他們王氏族人在惹事。

可偏偏,這事沒法如王族長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