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年也不甘示弱地仰起頭,陽光撒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光,襯著他那面容越發出眾。

蘇末注意到顧錦年的小動作,沒說什麼,也沒去理會謝母是什麼臉色。

她冷冰冰地開口,好像此處只有她與顧錦年二人一般。

“錦年,咱們走。”

謝母神色莫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直到蘇末和顧錦年離開,她才鬆了口氣。

做丫鬟多年,她最是善於辨識人心。

從剛剛蘇氏那翻理直氣壯的回懟,對謝溫辭的貶低的言語及她臉上的神情來看,她所言不假。

這蘇氏壓根就瞧不上自個兒子,且這次過後,還會瞧不上自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謝母從不在意別人如何看她,也不在意別人如何看待謝溫辭。

只要能看住謝溫辭,不讓他在外沾花惹草,到時候順順利利的把何妮兒娶進門就行。

只是剛剛誤打到這蘇氏,心裡多少有些愧欠,謝母往前走幾步,扶著腰,慢慢將地上的柺杖撿起來,隨後杵著柺杖走進去。

謝溫辭一直守在門口,聽見動靜,連忙迎過去。

“娘,您沒說…”什麼太過分的話吧?

謝溫辭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謝母抬手打斷,凌厲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二人對視,謝母厲聲問道:“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去!”

“什麼?”

謝溫辭目露疑惑,有些沒聽明白。

“你是真的沒聽明白嗎!”

謝母杵著柺杖,往前逼近,目光凌厲無比,好似能透過謝溫辭的雙眸,直視他的內心。

“你膽敢發誓,拿你的仕途發誓,你並未對那顧夫人動不該有的心思!”

“娘…您…您這話什麼意思…”

謝溫辭下意識往後退一步,慌亂在眼底消逝即縱,但還是被謝母這抓個正著。

憤怒、失望等等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氣得謝母渾身顫抖,恨不得抬起柺杖,狠狠打在謝溫辭身上。

但謝母還是剋制住了。

她微駝著背,卻氣勢凌人,眼神複雜地看著謝溫辭。

“都說知子莫若母,咱們母子相處二十多年,你眨個眼,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麼。”

“是,蘇氏不同於其他女子,生的貌美,又有才華,你會心動,無可厚非。

但感情素來不是一廂情願就能成的,先不說她如今是寡婦之身。

就說你在她眼中,不過是魚目螢火,再怎麼璀璨耀眼,都比不上那顆逝去的珠玉!”

謝母的語速極快,每一個字,幾乎是一氣呵成,沒給謝溫辭喘息的機會。

謝溫辭對蘇末其實談不上喜歡,只不過是被相貌吸引,又漸漸臣服於內在而萌生出懵懂的好感。

若是無人點破,細水長流,日積月累,或會漸漸轉沉澱為喜歡甚至隱忍的愛慕…

但是此刻,謝母無情地撕破他的偽裝,硬生生將謝溫辭從懵懂中拽出來。

他緊咬著唇,臉色蒼白無力,謝母看著,不免有些心疼,但想到妮兒,她還是狠下心來。

“你自幼,身邊的同齡女子只有妮兒一人。

這突然來到陌生的地方,碰見特別的女子,會萌生出懵懂的喜歡,很正常。

但是娘希望你能夠想清楚。

娶妻娶賢,一個惦記著已經逝去的夫君的寡婦,膝下還有三個孩子,就算不顧世俗的眼光與你成家,又是否會是你的賢妻?”

“再者憑什麼,她會接受你的愛慕,二嫁於你?”

“就憑你舉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