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陷阱裡有一頭野豬,不算大,就算是一兩五錢。

這如今才到初夏,那大蟲指不定還在山裡待著,也就是說至少這兩三個月裡,我那陷阱就空費了。

我家裡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活,這斷了進賬可不成。

那陷阱間隔三四日會有野獸掉進去,折中算作一兩銀子。

一個月也就是八兩銀子,就算兩個半月,也就是二十兩銀子。

只要王婆子拿出這二十一兩五錢來,這事就算過去了。”

她蘇末的東西,豈是那麼好覬覦的,不讓王婆子一家脫成皮,她便不姓蘇。

屋內的人都震驚了。

二十多兩銀子,得虧蘇氏說的出口?

就落山村這地方,有幾家能存個二十兩銀子?

王婆子當即想破口大罵,卻被王童生用眼神給制止住了,她才不甘心的低下頭。

族長不悅地掃過蘇末的身影:

“蘇氏,大家都是落山村的一份子,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你開口就是二十一兩五錢,未免過分!”

王氏其他的族老也紛紛應和道:

“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王氏都已經知錯了,也願意賠禮道歉,你莫要獅子大開口!”

“天下何人不犯錯,你這般得理不饒人,往後若自個犯錯了,別人這般待你你可好受?”

蘇末卻絲毫不退讓,她揚起巴掌大的臉,用最可憐的模樣說著最狠的話。

“諸位族老莫不是再說笑?

我既然佔理,又為何要退讓,她做了錯事,承擔後果不是應該的?

我若是一時心軟饒恕她,傳出去,往後豈不是誰人都能踩我們孤兒寡母一腳?

我還是那句話,左右唯一的活路都斷了,你們若是不願意,我便領著三個孩子上衙門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族長也不敢再多言,只得暗道陰溝裡翻船,往後定不能看輕外表柔弱的女子。

二十一兩五錢,王婆子哪裡拿的出來,又哭又鬧的,最後還是王童生以休妻作為威脅,才不情願的去臥房抱出一個木盒來。

“當家的,這可是我們全部家當了……”

她欲哭無淚地開啟箱子,裡面放著些碎銀,還有房契地契之類的。

落山村附近的田地種不出莊稼,但並不代表無主,只是都荒廢著,縣令那邊上報過,朝廷得知訊息後,特准免了這些田地的稅租。

銀子總共才十兩,王童生眉頭一皺:“怎麼就這麼點?”

王婆子聽著王童生質問的話,一口悶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你們讀書的紙硯筆墨哪樣不花錢?

還有平日同書院好友飲茶也從我這拿錢,一家子吃喝穿戴的,哪哪都得花錢。

若非我和盈盈還能做些繡活,以及族親們和我孃家補貼,咱們連十兩銀子都沒有。”

更何況這院子前不久王童生覺得破舊,讓王婆子給翻新了一遍,裡裡外外的,又花了不少銀子。

王童生拉著臉,不說話了。

蘇末餘光瞥過箱子,瞧見地契後,心神一動。

左右往後也是要買田地,倒不如將王婆子這些田地拿了去,還能落個好名聲。

想到這,她輕咳一聲,族老們的目光頓時挪了過去,生怕她又鬧什麼么蛾子。

之前村裡一直傳顧家的寡婦特能作妖,他們還不信,後面蘇氏的口碑莫名就好了,便更沒當回事了。

如今倒是覺得蒼蠅不叮無縫蛋,能傳出那番話,也是有一定依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