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悄然降臨,映著晚霞的天空,像是打翻調色盤的油畫。

橘紅的落日緩緩沒入海面,餘暉灑落在海面上,像是一條金色的長龍,蜿蜒而去,海風拂過,熱烈且溫柔。

村長杵著柺杖在碼頭守著,頭髮被吹的有些凌亂,他挺直著腰桿,眺望著遠方,等待著出海的村民們歸家。

孩子們赤著腳,踩在軟綿的沙灘上奔跑著,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湧來,在他們稚嫩的笑聲中又悄然退去。

“回來啦!”

海面出現了數個小黑點,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清晰,孩子們不再嬉鬧,紛紛奔跑到碼頭,踮著腳,仰著脖子盼著。

船漸漸靠近,上面的人咧著嘴笑著,朝著碼頭揮手,櫓槳搖動,海面的夕陽被打碎,宛若璀璨星河,波光粼粼。

今日又是收穫滿滿,村長總算露了笑,指揮著稱重,再將魚倒進木桶裡,放上牛車。

裝滿一牛車,早已準備妥當的陳遠海立即出發。

隨著夜幕降臨,陳遠海送完了最後一批魚回來,隨後將掙的銀錢分了去,大傢伙這才散了回家。

村長早已差人去找過王家的幾個族老。

族老們自知村長髮話,又是全村人看著發生的,這事不能從輕處理。

但到底顧忌這王童生一家四個童生,經過商談,決定亥時再去王童生家裡,定奪關於王婆子偷取顧家寡婦野味的事該如何處罰,如何賠罪。

主要到了亥時,村裡不少人都已經睡了,萬一又鬧出不好聽的話,知道的人也少些。

村長得到回覆時,臉色有些難看,卻也不好再說什麼,打發走來人,自個杵著柺杖去了顧家小院。

蘇末他們正在吃晚飯,吃的爆炒野豬肉和豬骨湯。

上午那會時間來不及,下午趁三個孩子午睡,她便上山把野豬給拖了回來。

村長獨自到訪,她還有些詫異,起身出門迎接。

“村長來了?可是因為丈量荒地的事?”

村長微微怔凝,想起今個早上蘇末還同他說過丈量荒地來著。

他搖搖頭,杵著柺杖的身子佝僂了些。

“荒地的事,明個再說。

我這會來,主要是王婆子那事……”

他頓了頓,道:“這事交給王氏一族的族老們來定奪了,他們定亥時在王家商討,你別忘了過去。

偷盜乃大罪,告到官府去,至少杖二十,徒一年。

王氏一族最重名聲臉面,看王家出了四個童生,紛紛出銀子扶持著……

但你們一家就靠這事維持生計,如今被連累的連山都不好再去了,往後日子怕是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