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楓來文科班確實有穆悠悠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他父親想要安排他出國留學的想法。

不過穆悠悠說得也沒錯,也是為了躲著她。

晚飯後,他如約來到了小花園,穆悠悠早已經站在那裡等了。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跟你單獨見面了。”路楓朝她走過去,停在了離她一米之外的位置,面上沒有一點平時吊兒郎當的玩笑模樣。

穆悠悠想離他近一點,剛往前動了一點,他就往後退了一大步,她皺眉道:“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路楓說:“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說過好多遍了,我並沒有交女朋友的打算,對你也談不上喜歡或者討厭。”

“你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穆悠悠瞪著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週落了是吧?一轉班就迫不及待地當人家同桌了,我那麼好騙嗎?”

“我確實喜歡她,但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路楓嗤笑了一聲,“從你第一天表白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會喜歡你。”

可是穆悠悠實在太難纏了,他越拒絕她好像就越來勁。他也煩了,直接把她當成空氣人,她說什麼他就敷衍幾句。

他想著他已經這樣了,正常女孩都應該知難而退了吧。

穆悠悠就跟中蠱了一樣,死纏爛打不撒手,甚至學校裡的人大部分都以為他們倆真的在談戀愛。

穆悠悠一聽到路楓親口承認,立刻疾言厲色道:“憑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圍著她轉,她有什麼好?”

路楓沉默地看著面前這個面目有些猙獰的女孩,腦子卻開始思考起她的問題。

為什麼喜歡周落?

他自己好像也不太明白,剛開始他只是一見到她就想起家裡那隻愛炸毛的貓,所以總是忍不住逗她。

那次好像逗過頭了,把人惹生氣了,小姑娘那天晚上在紫藤長廊對他進行的一場語言上的狂轟濫炸,好像突然把他給罵醒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惡作劇會給別人帶去那樣的麻煩。

也第一次明白了喜歡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不過他也發現,對周落,他好像不只是普通的好奇了。

她不會像穆悠悠一樣,僅僅是因為他的外貌,他的家境就對他有天然濾鏡,這些在她眼裡一文不值。她的感情是建立在他這個人的本體之上,而不是其他的那些附加條件。

他抬眼看向對面的女孩,緩緩道:“因為她很簡單。”

“穆悠悠。”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說:“如果今天路楓只是個家境普通的普通高中生,你還會這樣狂熱地死纏爛打嗎?”

穆悠悠臉色一僵,沒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路楓低低笑了聲,“你也不是真的很喜歡我,畢竟我對你真的很冷漠,很敷衍,如果這樣子你還喜歡我那才是真的不正常。你其實喜歡的是成為焦點的感覺,是路楓女朋友的身份,而不是路楓。”

穆悠悠下意識地想要反駁。

“你不用急著反駁。”路楓打斷了她,“人最可怕的是連自己都騙。”

儘管穆悠悠每天纏著他,學校裡也不會那麼快地傳開兩人談戀愛的事,畢竟只要親眼見過他對她是什麼態度的人,都不會這麼想。

他早就知道,穆悠悠在外面散播謠言,說他們兩個在戀愛。

“別再去找我了,我先走了。”路楓轉身離開。

穆悠悠咬著牙關,氣憤地跺腳。

*

路楓回去的時候,周落正拿著卷子,低著頭往辦公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