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落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抬頭止血。卻撞上穆悠悠一雙冰冷又帶著一絲絲錯愕的眼睛,她手裡還拿著一摞沒有發完的作業本。

孟祥婷忙著找紙巾給周落止血,一轉頭看到了穆悠悠。目光掃到她手裡的作業本,孟祥婷的心涼了。

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穆悠悠這分明是把她們兩個吵架的賬全算在了周落頭上。

她原本以為穆悠悠只是有點自私的小孩子脾氣,雖然她嘴上說著這次絕對不原諒她,但是她想的是隻要她先服個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她還是會原諒她。只是她沒想到她這樣過分,這個本子萬一砸到了周落的眼睛,後果不堪設想。

原來她不止自私,還這樣狠毒。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穆悠悠,心中的怒火和不滿似乎要從眼裡噴湧而出,然而其實更多的是失望,她大吼道:“你太過分了!”

穆悠悠冷笑一聲:“我過分?像她這種搶別人朋友的人活該被砸!”

孟祥婷實在對她失望至極,“你總是這樣,從來不找自己的問題。我為什麼跟你冷戰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我是不是提前跟你說了,我很討厭你放我鴿子,可是你聽了嗎?我不理你了,你就把所有的錯都推到落落頭上,好像你一點錯都沒有一樣。我今天就告訴你,不關周落的事,即使沒有她,我也不會繼續跟你做朋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搞這些小動作來針對別人有什麼用?”

穆悠悠聽了,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瞬間,譏誚地說道:“對啊,我就是故意針對她的。那又怎麼樣?憑什麼你不理我了,她跟你玩得那麼好?”

孟祥婷蹙了蹙眉,“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孟祥婷不再理穆悠悠,扶著周落站了起來,急道:“咱去水房洗洗吧,血越流越多了。”

周落仰著頭,在孟祥婷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走出去。

樓層裡的洗手間在維修,只好去了教學樓後面的水房,

洗了好幾遍,可算是把血止住了。

周落拿過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水。

孟祥婷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周落一直在清洗血跡,看不到孟祥婷臉上的表情。孟祥婷忽然開口道:“是因為我吧。”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周落接水的手頓了頓,企圖矇混過關:“是我自己的問題啦,你別多想。”她雲淡風輕地朝她笑了笑。

但她的企圖並沒有達到,孟祥婷定定地看著她,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兒。她一把抱住周落,悶聲說道:“對不起,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

周落的身體瞬間僵硬起來,背脊挺得直直的。樓後的水房不比樓上封閉,深秋寒夜的風把穿著單衣的周落凍得直髮抖。孟祥婷的擁抱溫溫熱熱的,讓她溫暖了不少。

孟祥婷和穆悠悠還在冷戰,她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孟祥婷,連她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有挑撥離間的嫌疑。況且在她們三個的這段友誼裡,她的確是“第三者”。

其實穆悠悠針對她,她不是不委屈,而是不知道該跟誰表達。如果委屈沒處訴說,那她選擇不說。

“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你,我怕你覺得我挑撥你們,你萬一生氣不和我做朋友了怎麼辦?”周落垂下眼眸,輕輕地說道。

很快,周落感到肩膀處的校服溼了一塊,是孟祥婷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