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上映著兩個人的影子,其中一個被繩子綁著。

“不回去行嗎?”

“不行!”

“你說你幹嘛難為我呢?我覺得當影子挺好的。”黑影看著綁在身上的紅線:“我不願意當人,我就想當個影子,你是大夫,尊重一下患者自己的選擇好嗎?”

“你再不回去,他就死了。”南錦衣說著,將紅繩的另外一端繫到了柳韓山的腕上。

“死就死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黑影不情願的扭著身子:“我自個兒的命,我自個兒都不在乎,你一個女大夫,你著什麼急?”

“我收了錢。”南錦衣將一枚銅錢塞到黑影手裡:“且安平縣需要一個縣令。”

“你也需要嗎?”黑影目光灼灼地盯著南錦衣:“若我就這麼回去了,還能記得你嗎?”

“你記我做什麼?”南錦衣蹙眉,將另外一枚銅錢塞到柳韓山手裡,緊跟著拿出兩張空白的符紙,用手撕成兩個十分粗糙的紙人,分別貼在黑影和柳韓山身上。

隨著南錦衣念動咒語,黑影逐漸變得扭曲,在他即將消失的那一刻,對著南錦衣大喊:“你脫了我的衣服,你要對我負責的。”

南錦衣只覺得腦子嗡嗡的,隨著她用力一扯,原本躺在床上的柳韓山順勢坐起,與嗷嗷亂叫著的黑影重疊到一處。

為使生魂順利歸位,她咬破食指,用力朝著柳韓山眉心一按。黑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平縣令柳韓山。見他眼皮抖動,南錦衣暗自鬆了口氣,正想將手拿開,卻被他猛地握住。

活人終究與影子不同,影子雖有五官,卻是模糊的,而眼前這人,卻是五官清晰,帶著溫度的。

莫名的,南錦衣有些心慌。她錯開眸光,用力掙扎了一下:“鬆開!”

柳韓山緊攥著她的手一動不動,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後,落在了她還染著血的指尖上:“你,是誰?”

“女大夫,幫你看病的女大夫!”南錦衣想要甩開柳韓山,卻被他直接拽到身前。

“女大夫?我從未見過女大夫,尤其還是年紀這麼小的女大夫。”

“你沒見過說明你見識少。”南錦衣掙扎:“再不放開,我要喊人了。”

“喊!”柳韓山看了眼虛掩著的房門,不僅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反而將她的手腕攥得更緊:“你若不喊,便是刺客!”

“我要是刺客,你還有命活嗎?”

南錦衣反手一推,卻被柳韓山順勢壓到了床上,下一秒,他直接拔下她頭上的髮簪,用簪頭抵住了她的喉嚨。

“門外那人若是你的同夥,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祭。”

聞言,南錦衣瞪了他一眼,抬腳欲踢,卻又被他搶先一步,用腿壓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