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圍的一瞬間,陳近南掃了一眼宅院裡的眾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躲在石柱、假山之後,心頭頓時生出無力迴天之感。

他是瞭解新式火器的,一旦被包圍基本上是插翅難逃。

這種武器的誕生,一定程度的就是宣告武功的末路。

寒暑不侵數十年,也比不過一顆子彈,何等悲哀。

陳近南曾經也打過這方面的注意,但是新朝對火器監管極其嚴格,對每一支槍甚至子彈,都有嚴格的標號。

縱使僥倖得手幾次,也只能作研究之用。

可研究?

有傅丘保密手段,哪有那麼好研究出來,至少臺灣沒有那個本事。

而且,陳近南想得更多。

此時,不單單是形勢不利,更重要的是人心向背。

這些年下來,他已經習慣了佈置疑陣,知道他真正行蹤的人極少,知道此處聚會訊息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左右不過是自家手下的幾個心腹,以及臺灣的幾位高層。

無論是從何處洩露了訊息,都意味著一件事——這些人之中出現了叛徒。

以這些人的地位,一旦叛逆,天地會哪裡還有更多的秘密?

只能說他手下早已成了篩子,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難怪這些年他收穫寥寥。

陳近南看著蘇荃這個老對手,區區一個女子硬生生把他追得天上地下,不得藏身之處。

他大喝一聲:“蘇大人好本事。”

蘇荃冷聲道:“陳近南,你早年也算得上反清的義士,如今驅逐韃奴,恢復中華,天下一統。你勾結鄭氏再行分裂之事,令天下百姓再陷戰亂之中,於心何忍!”

陳近南輕輕嘆息。

當年,他們還能佔得住大義,如今也徹底失去了。

只有一些不甘心被新朝粉碎,失去一切的的大族、豪紳還在支援他們。

而在天下的百姓心中,他們徹底成了亂賊,甚至不止一次,主動舉報他們的蹤跡。

吳三桂雖然是反賊,但是天下在他的手中,越發的興旺,黎民百姓的生活也明顯過得更好了,甚至臺灣也遠遠不及……

心中想著,陳近南對這些年自己的作為有些懷疑。

又想到國姓爺的恩情,他的心很快堅定下來。

另一旁,馮錫範瞧了一眼蘇荃等眾人手中的火器,面露忌憚之色,他不是練硬功的,可沒有把握抵擋住。

輕輕抓著鄭克爽的衣袍,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