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灝上樓,裴城靜坐於桌前,見有人來,招呼他坐下,倒滿一杯茶水,道:“你的攻擊與防禦都不弱,但你缺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銳氣,一往無前的鋒銳,凌厲之氣。”裴城釋放出一絲氣機,周身傳出錚錚之聲,彷彿無形的劍氣,道:

“不論是拳法還是劍道,只要是攻伐之術,都是殺人術,不可過於溫和,在戰鬥中你的仁慈便是致命弱點。”

許灝聞言點了點頭,道:“同僚之間比試,我覺得留有餘地比較好。”

方才的比試,他只用了三成實力,若魏文知道,必然羞愧難當,但這是事實,實力懸殊時,沒必要太過認真。

裴城搖頭,肅然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的攻擊缺乏‘意’的力量,比如說拳意,劍意,與你用了幾成實力無關。”

“意?”

許灝第一次聽說如此說法,畢竟他修行不久,於是誠心問道:“敢問司使,何為意?”

裴城道:“拳中有真意,劍中有真意,人亦如是,萬法皆如此,你可以將其理解為精神,信仰之類的力量。”

許灝恍然大悟,道:“司使這麼說我便明白了,我修行時並未在意這些,如今回想,似乎確實如此,我的拳法雖從小練習,卻只有其形,而無其意。”

茅塞頓開。

他說著眼中光芒閃爍,起身一拳擊出,平平無奇,收肘,閉目,回想過往種種,吳元承打拳的身影,歷歷在目,一招一式重新看去,彷彿蘊藏有一種玄妙之意。

“領悟意之境界,並非一朝一日,需要長久的經歷,感悟,當年我領悟劍意,也用了一個多月,不可急功近利。”

裴城見狀徐徐引導。

許灝沉浸式感悟,睜眼,目光如炬,一拳打出,拳風鼓盪,勢如雷霆,前方出現一股氣流,迴旋舞動,攜有崩滅之勢,這便是拳風,蘊含真意的拳法。

“裴司使,我悟了。”

裴城見此,一呆,壓下心頭震驚,面色如常,道:“還不錯,不過只是雛形,道路漫長,腳步還很遠,不可自滿。”

許灝憨厚一笑,道:“這是自然,裴司使剛才說什麼,我專心感悟拳意,一時沒能聽清。”

裴城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道:“沒什麼,是關於天驕之戰的事,想必關鶴已經告訴你了,這是入門符印,你就此煉化了吧。”

說罷,手掌出現一枚符籙。

許灝接過,仔細觀望,此符為長條狀,青玉色,上面刻有道道符文,入手微涼,神念一動,滲入其中,符籙瞬間化為青煙,緩緩消散,同時,手心出現符印。

裴城道:“這便是天驕符印,一種特殊符籙,在外很是常見,只是這類是江寧符定製,符文複雜晦澀,難以仿製,這符印擦不掉,洗不淨,事後會自動脫落,不必擔心。”

許灝領會,問道:“聽聞紅月潰敗,不知如今文縣局勢如何?”

裴城頓了頓,道:“不會如此簡單,紅月高層依舊在暗中窺伺,紅月有七脈,如今現身的只有青紫二脈,真正厲害的還未出手,這些輪不到我們操心,相對來說,此次動盪逐漸平穩,你安心準備江寧之行就好。”

許灝與關鶴閒談之中,聽聞紅月有七脈,赤橙黃綠青藍紫,前三脈主殺伐,後四脈多為旁門左道,手段出眾,戰力尋常,紅月基層頗多,隱藏於各處,難以清剿。

“今晚夏家舉辦慶功宴,邀請我去,你要不要一起。”

裴城看過來,許灝想起上次宴席,笑道:“可以去,這次不會是鴻門宴吧。”

“不會,曜蓮一戰後,我有許多感悟,修為有所提升,而今護你周全不在話下。”

許灝早就聽聞戰鬥有助於修行,許多修士都在危急關頭領悟功法奧義,如今看來也是不假,笑道:“何時去?”

“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