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柴天諾默然,因從來未曾見過喬木山,所以無法置評,但想來應是不差。

無論大麗上柱國還是魚糧道人,雖行事差別不小,可認真講,內裡也是十分相像,畢竟說來說去,都是自己分身。

言語間,豔紅花瓣間有魂魄飄起,卻是嫵媚女子,輕輕萬福消散。

與此同時,白日立下的墓碑響起聲音,描紅碎裂飛舞,喬氏妻等字赫然現。

高高墳堆嘭的爆開,棺材一角隨之翹起,最老的那顆桃樹大枝開裂脫落一節,正好掉入棺材,釘子轟然到底!

泥土如流水匯聚,墳堆再次恢復原樣。

便在墳堆發生異變的同時,漫山遍野的桃花同時凋零,花瓣鋪滿大地,如一層厚厚毯子。

「這是怎地了,集體遭了災?」

二掌櫃使勁撲打掉穆英與自己身上覆蓋的厚厚花瓣,瞠目結舌的說。

「無風無雨能有甚災?」

穆英白了他一眼,卻把二掌櫃看愣了眼,握著穆英的手攥得更緊。

離開屋子與花毯中漫步,柴天諾看著枝頭大片青綠與地上紅泥輕聲呢喃:

「寂寂青陰裡,幽人舉步遲,便這漫山遍野的豔紅,最是讓人心顫。」

第二日,一早去墳前叩拜的村民吃驚的發現,所有桃花都落了地,便喬老先生的墳墓也變了樣。

之前未曾刻全的墓碑已然刻好,墳堆後面那顆桃林祖樹,卻已崩裂死去。

便在眾人發呆之際,突有熟悉鐘聲響起,那是村裡學堂上課的鐘聲。

所有人同時一驚,喬老先生已死,何人敲響銅鐘?

一群人步履匆匆往那處趕,心中皆有一絲有些荒謬的期盼,但又知那不可能,矛盾的想法讓他們心中忐忑,便心臟都在怦怦直跳。

轉過大片謝了花的桃林,學堂景象現於眼前,一白衣老者正在敲響銅鐘,見眾人來了住手,看著他們笑呵呵的說:

「莫要耽擱,上課了。」

眾人眼神一陣恍惚,學堂前花白頭髮的先生與喬老先生太像了,不是外貌,而是那股出塵浩然氣息!

大人們未曾反應過來,孩子們卻歡呼著衝了過去,不多時課堂裡便傳來朗朗讀書聲,正是千字文。

穆英二掌櫃還有諸位管事站在課堂外,聽柴天諾用清幽的聲音講解字意,很快便入了神,待下課聲音響起這才回過神。

幾人互相看,還是二掌櫃感慨的說:

「大先生不愧是大先生,便講課都這般引人入勝。」

眾人齊點頭,穆英輕聲說:

「便大先生這般人物,不管做什麼都是登峰造極,其實與他來說,這些年在商隊卻是虧了。」

「怎會虧了,天南地北的景象看過,開闊了心胸沉澱了歲月,與我便是最好的人生。」

柴天諾輕笑著走出,幾人見了卻是忍不住身體同時一顫。

便只一宿未見,柴天諾氣質大變,不再是那個運籌帷幄心思千種的大先生,卻成滿臉坦蕩君子溫玉。

所有人齊齊與心中言,這才是大先生,應有的模樣!

「怎地現在還未離去,那般多的貨物,多行一日便多一分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