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細想想,師父過的真的很累。」

何足道坐在車轅嘆氣,見青牛望著自己,便咧嘴搖頭說:

「原本在天地珠裡還不知,只覺得師父逍遙自在本事通天,可如今看得多了知道的多了,才知道這大世裡獨一無二的夫子,真的很難當。」

「哞?」

青牛抖抖耳朵,輕聲喚,何足道再嘆氣:

「與天鬥豈是那般簡單,師父表面看著瀟灑出塵,其實卻扛著整座天,怕是已經累到了極點。」

「……哞。」

青牛又抖了抖耳朵,同時甩了甩尾巴,氣的何足道揚手便想抽它屁股,最後害怕聲音大變掌為拳輕輕捶了一下,恨恨的說:

「便你痴傻,身為老師坐騎多大的機緣,偏偏不走仙途走妖路,相當小仙的境界連句話都不會說,便將來成了大妖也是二百五!」

青牛不語咔嚓又是一口,何足道氣的用二指掐著青牛鼻孔不撒手,倆貨又較上了勁。

「夫君,莫要忘了我。」

夢境裡,寒江畔,鵝黃衣裳綠羅裙,柴蠻兒坐著江石輕聲笑,容顏還是那般明媚。

柴天諾皺起的眉頭漸漸放開,輕聲呢喃:

「永不會,哪怕身死道消,化作天地。」

青牛沿著往來商隊碾出的道路走,兩邊盡是青翠,昔日的沙海不見半點顏色。

「這是到了哪裡?」

柴天諾有些迷糊的問,周圍傳來有些嘈雜的聲響,顯見不是荒郊野嶺。

「師父,我倆與這裡不熟,不過前方有座不小的城,青牛按著您的因果走,應該有些關係。」

坐起掀起車窗上的簾子看,道路上車馬川流不息,顯見是到了繁華的地界。

柴天諾也坐到車轅上往前瞧,數十丈外是一座青石切成的高大城門,上邊有柴楷三字,苦泉城。

好嘛,這因果確實不小,柴天諾輕搖頭,苦泉校尉被己斬殺,其父也被自己懲處數十年,能有此名稱,肯定是當年苦泉地區的某個綠洲。

便連刻字也是自己創立的柴楷,這因果牽扯屬實不小,保不齊內裡還有驚喜。

入了熙熙攘攘的城,師徒倆未入酒樓,而是找了個味道誘人的羊肉攤位坐下,要了兩大碗料頭極多的羊湯,配著剛出爐的麻醬燒餅大口吃了起來。

「老闆,拿個大銅盆多盛些羊肉,再添些燒餅,某家小青喜這一口,銅盆某買了。」

柴天諾指指直勾勾看著羊湯,一直不停用舌頭舔著嘴唇的青牛說,攤位老闆不以為怪,手腳勤快的切肉澆湯,還把火燒切成方便進食的小塊放進盆裡,一股腦送了過去。

自打靈氣復甦,魑魅魍朗之類現世的也多了起來,尤其是諸多高來高去的仙家,坐騎便沒一個簡單的。

與這北域神州要道城市擺攤,老闆也算見多識廣,知曉吃的酣暢的青牛來頭定然不簡單。

「大先生,您這青牛也是開了智的吧?」

老闆也是嘴勤的,手頭的活計不耽誤聊天。

「哦,老闆怎地看出的?」

柴天諾舀勺辣子放入湯裡,笑眯眯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