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青鸞族裡小青鸞 上

“您若真想知道，可去往雲端城，詢問天塔諸位帝君。”聽聞此言柴天諾忍不住嘆氣：“都不知如何去如何詢問？”

“那便只能隨緣。”蕩魔真君領著二位神只躬身，不與柴天諾再次詢問的機會，身影迅速變得透明，不到三息便消失不見。

“隨緣……”柴天諾抬頭仰望，卻是青天白日，所謂緣分皆是虛妄，要看的，還是心意。

搖搖頭不再看天,柴天諾瞅著用期盼眼神望著自己的青鸞族人再嘆氣，終歸是不能撒手不管，且行且看吧。

與青鸞族剩下的唯一仙人交流，知青鸞一族駐地便在遠處黑崖城外一處山谷，鴻鵠族則住於城內，乃是黑崖城排名前三的族類。

雙方原本無甚交際，畢竟實力天差地遠，即便近乎被滅族，青鸞族也不知鴻鵠一族到底如何知曉己方的。

“既然往他處跑，可是有去處？”柴天諾輕聲問,青輪仙人苦笑搖頭：“殺戮突然到來，族人轉瞬死傷大半，便是族長都被斬殺，除了漫無目的的奔逃，還有其他道路可言？”再撓頭，這話說的有道理，只是，該要去往何處吶？

思量許久，柴天諾沉聲說：“那便回去，山谷既是你等家園，怎地好過他處,且親人屍骸還在，終究需要善後。”

“……可是，族裡便只餘不到百人，且盡是婦孺，若是被鴻鵠一族發現，怕是真的要滅族。”青輪滿臉黯然的說，柴天諾輕搖頭：“無妨，某與你等一起回，待哪日安全了再走。”

“若一直不得安生……”

“便一直不走。”柴天諾輕笑，青輪與眾人再行大禮，此乃無上大恩！一路行回山谷，卻不見一具屍首，便是血漬也不見半分，青輪嘆氣，面上喜憂不停轉換。

拾掇如此乾淨，不用說，定是天塔神只所為，親人們去了心裡難受，可若能去往東方長樂仙境，倒也算是得了好運，心中感覺自然複雜。

不過，親人終究去了，屋舍倒塌的也不在少數，沒多久哭聲便連成了一片，何為無妄之災，這便是。

大道爭鋒何其殘酷，墟地悠久歲月發生無數，多少傳承久遠的族類因之泯滅，卻又有何辦法。

道路便那麼寬，想要走得長遠，只能爭鋒獨攬。難過歸難過，終究回到家園，青鸞族的婦孺心神稍安，不過之前被柴天諾救下女童卻是趴在一棟倒塌的屋舍前放聲大哭。

青輪仙人見柴天諾注目，便輕聲解釋：“小青鸞父親與兩個哥哥都在遇襲時被斬殺，一起逃命的孃親也被燒化，如今只餘她一人，心中自然無比苦楚。”

“……用的是青鸞族名？”柴天諾望著小青鸞眼神有些浮動，怎麼感覺和飛昇天界的青鸞那般相像？

不過當年在南疆，青鸞人形也只是一瞥，且當時心情激動，認真講容顏十分模糊，但是兩者氣質相像。

雖說小青鸞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與柴天諾的感覺，卻是與青鸞仙子一般出塵。

“是，小青鸞出生時揹負五彩羽紋，那是身具祖血的象徵，族長便直接與了她青鸞的姓名，期盼其能帶族人走向先祖輝煌，誰料今日卻是如此下場，沒奈何。”青輪仙人苦笑，柴天諾想了想，來到伏地嗚嗚大哭的小青鸞身邊，取張紙與她擦去面上髒汙，輕拍頭頂說：“小青鸞，可願入某門下？”時間不經過，想來見面時如同昨日，可細算，卻已過去半年。

“師父師父，黃精田結了好多好多果子，又甜又大，老好吃了！”小青鸞舉著個大大的黃精，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一頭扎進坐著躺椅，與樹下納涼的柴天諾懷裡。

柴天諾摟著小人兒忍不住咧嘴，若非自己本事到位，便這一下就得翻身落地。

“族裡所有娃兒都在上課，便你調皮竟敢曠課，是不是該打手心？”嘆口氣柴天諾掏出帕子與她擦臉，小青鸞卻是笑著使勁搖頭：“師父才不捨得吶！”柴天諾咧嘴，確是捨不得，這苦命孩子與自己因果不淺，便如兒孫，真若打，是怎地也下不去手。

自打留在青鸞山谷，柴天諾除了防範鴻鵠一族，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教導眾人。

不止稚子，便是大人與婦道人家也是如此。天地珠內塵世文道教化遠落後於大世，而墟地與塵世相比，差距也是不小。

秉承古法處多，仙神精怪無數，未見仙人飄逸氣息，行事卻如蠻荒一般，血腥處便是妖邪精怪都不能及。

究其緣由，只求外在強大隻以利益至上，便是根本錯處！一次墟地之行，柴天諾真正認清了何為仙人，與大世話本中所言飄逸無爭差距天大，認真講還不如有朝廷管理的凡塵俗世。

教導開化青鸞族，也算柴天諾做的一個嘗試，想要改變整個墟地，這便是第一步。

三百千之後是弟子規，再然後便是四書五經辭賦文章，隔三差五柴天諾還會與眾人講解道法，其中論斷與墟地大相徑庭。

將開始眾人難以理解，畢竟千百年來傳承如此，可學的多了知識掌握的多了，便有了自我思考的根基，慢慢覺得，原本的道理，恐怕真是有些問題。

見到青鸞族人進步神速，柴天諾也是心中欣慰，只是為何鴻鵠一族一直不來，卻成了心病之一。

一位老祖一位真君外加十餘位仙人，無論在哪裡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按道理鴻鵠一族不該不管不顧才是。

且照大道爭鋒理念，不把青鸞一族根除，鴻鵠不可能住手。便在疑惑間，又是幾個月過去，秋風緊，枯葉遍地。

就在寒月將近時，不斷有三五成群之人來到青鸞山谷，祈求收留，其中不少有傷在身。

青鸞族之前死傷無數，正是需要人口之時，身為新任族長的青輪仙人在請示過被共舉為老祖的柴天諾後，滴血成誓，將他們收入族內。

待到冬月來臨，青鸞族人口已經突破三百，外來數量是老族人的倍數，但未有半點波瀾起，能夠安定過活，與之前這些流民來說，已是無比幸事。

至於為何出現這般多的流民，柴天諾也曾出去探查，結果也是讓他唏噓，說白了，還是大道爭鋒惹得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