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因為,在世仙神,如今最悠久的,年歲怕是也不超千二百。”

“仙神大能飛昇天界後便再無回返,便是資訊也從無半點,該有的傳承斷了十之八九,許多原本應有的知識,早已無人知曉。”湧江龍王落座,頗為感慨的說。

柴天諾眼角忍不住跳了又跳,這話細想,屬實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便再無一個有資訊傳回?”柴天諾再問,龍王搖頭苦笑:“我算是修行者裡喜好到處遊歷的,交友頗為不少,不然也不會認識中嶽撞天帝君,以我所知,帝君便是年歲最大的。”

“在他之前那些仙神早已飛昇,有的還是親自與他面前入了天庭,然後便再無音信。”

“天界終究是天界,比起俗世好了不知多少,前輩們這是樂不思蜀了。”樂不思蜀,柴天諾雙眸微眯,心中嘆氣,若真是樂不思蜀,那倒還好了。

壓下心頭悸動,柴天諾認真講解自己所知,湧江龍王連連點頭,最後感慨說:“原來便是差在這裡,這些時日須得靜下心,好好揣摩揣摩,待心中有底,也該走這一遭了。”

“......跨過去便好,但莫要急,把境界打的越堅實越好!”柴天諾認真說,龍王點頭贊同,千百年過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只是他並未聽出話中的意思。

柴天諾也不好挑明瞭說,畢竟都是自己的猜測,許多話,真的不能說太多。

已然能夠見到渡口,湧江龍王收起東西叉手告辭,兩人聊得時間不短,就坐在船尾,卻無一人發現。

和老船家小船孃告別,柴天諾背起行囊上岸,與界山渡口相比,隕城外渡口更加繁華許多,打眼望去盡是雲帆,船數最少也得上千。

走出摩肩擦踵的碼頭沒多久,便在湧江一條支流的交匯處見到了龍王廟,上香膜拜之人前胸貼後背,看的柴天諾連連咋舌,快趕上前世春運了好吧。

施展個隱身的法子飄入廟內,泥塑神胎與湧江龍王還真是有七分像,這做神像的工匠八成被龍王爺託過夢,不然做不出這種神韻。

柴天諾點燃剛買的清香拱手三拜插入香爐,龍王爺回禮,互相看著笑,不少善男信女隱約覺得,今日龍王爺的雕像,有些不同往日。

看書溂離開龍王廟往外走,卻是一大片買賣的攤位鋪子,柴天諾走的那叫一個艱難,真是沒想到,已經走出三四里地了,這裡還是這般熱鬧。

細聽別人談論才知,自己這是正好碰上了三天廟會的尾巴,到處都是南來北往的商賈顧客,人不多才怪了。

既來之則安之,柴天諾靜下心慢慢走慢慢看,還真淘到不少罕見的物件,打零嘴的吃食也買了不少,倒是又過了把童年的樂趣。

“當~當~”前方傳來打鐵聲,應該是打鐵鋪子在忙碌。鐵匠是大集廟會不可或缺的角色,農具刀具,家家戶戶離不開這些關乎生計的東西。

不過,本來只是簡簡單單的打鐵聲,卻把柴天諾聽呆了,怎麼聽怎麼覺得,與錢老爹的手法,像了九成九!

隨著人流一路向前,果然有一鐵匠鋪子,只不過打鐵師傅顯見不是錢老爹,屬實讓柴天諾有些失望。

不過轉念一想柴天諾忍不住笑起來,這可是另一方世界,錢老爹便是再厲害,也不可能來到這裡,自己這是想家想魔障了吧!

思量間已然入了鋪子,柴天諾拿起擺放的刀具鐵器看了看,又瞧了瞧有些簡易的鐵匠鋪子,真是覺得有些古怪,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怎麼和錢老爹的鋪子那麼像,便是物件都差不多,難不成露天鐵匠鋪都這模樣?”

“叮!”頭髮花白一身腱子肉的鐵匠打滑了手,鍛錘差點飛出去,他死死盯著柴天諾,嘴皮子有些哆嗦的問:“你可是來自大華西北?”柴天諾大大的倒吸一口涼氣,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鐵匠,嘴皮子同樣有些哆嗦的問:“你、你難不成......”

“我出身西北煉器宗門,錢崇換是我師兄!”兩人雙手緊緊相握,面上同樣激動,如何也想不到,竟會在這方陌生地界,遇到來自相同世界的老鄉!

遇到故土來人,鐵匠立時扔下錘子,與兩位後輩吩咐一二,便引著柴天諾去往一處還算清靜的茶樓。

鐵匠姓蕭名遂,與錢老爹都是西北煉器宗門出身,來到這方世界已有五十餘年,一談起故土便是唏噓不已。

離開時將將二十四五,如今已經八十出頭,最想念的是雙親,可算算時間,老人應該早便離世了。

“蕭老伯,你是如何來到這方世界的,難不成,也是被人破了真身?”柴天諾與蕭遂斟茶,輕聲問,蕭遂搖頭,一口飲盡熱茶,苦笑著說起過程。

其與柴天諾來此的路數完全不同,當年想要尋找大量星辰銀,為好友打造一把上好的大戟,便出了西北沿著河套一路往西,用三年多時間穿越西域諸國,直向宗門典籍有載的天墜之地而去。

聽到這裡柴天諾忍不住咧嘴,這朋友值得處,為了一把兵器萬水千山的走,都趕上西天取經了!

離開西域諸國又行進了大半年時間,蕭遂終於見到了天墜之地,便見灰白山脈直插大地,上邊竟還有近九十度垂直建造的亭臺樓閣,讓人觀之便覺心神震撼!

“我是第一次看到那般景象,便如同天塌,一方世界割裂撞入大世。”想了想,蕭遂又重重的搖了搖頭,認真說:“不是如同,應該就是一方世界墜落,撞入了大世!”

“......恐怕,那便是消失的天庭!”柴天諾雙眸微眯的說,蕭遂想了想,輕點頭:“我覺得,應該也是。”再飲杯茶,蕭遂接著說,順著直立陸地上巨大的裂痕一路上行,越爬越高,期間收穫了不少星辰銀。

原本是足夠用了,可看到如此奇景,蕭遂實在忍不住好奇,便一路向上,直至深入雲端,總算走到平坦地面。

然後一路向前,待霧氣散去,現於眼前的,便是如今這方世界。

“蕭老伯,您就未曾原路返回去看看?”柴天諾嚥了口吐沫,雖然心知蕭遂必然會回返,可還是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