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並沒有回答李鳴聲的問題,而是提出先查再說。

有些作案手法如天馬行空,再有經驗的偵查員也不敢說一定可以破解犯罪分子那些另闢蹊徑的犯罪。

閆老也是這個意思,“鳴聲你先帶人去千度公司總部,從晏子新工作的崗位查起,他工位上的所有文件,特別是電腦裡的軟體程式。

要找懂行的人,幫你們鑑定是不是他編寫仿生機器人的程式。

再讓他們公司配合你們追查仿生機器人的硬體。”

千度公司研究機器人已經有十幾年歷史,雖然沒有大量生產機器人,但是他們做研究,做測試,每年也需要組成超過上百臺機器人。

這些機器人隨著更新換代都會進行拆除,配件能回收就回收,不能回收就處理掉。

也許宴子新的仿生機器人配件便是從這裡得來的,包括生物人皮也是如此。

李鳴聲想想也是,既然有了新的調查方向,與其在這琢磨晏子新的犯罪方式,不如立即順著這個方向排查。

許正覺得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如果真相不是如此,那他也沒有辦法了,所以便提出了告辭,只是臨走之前,他又問道:“李大隊,不知道你們查到那孩子的親生父親了嗎?”

“查是查到了,但那人已經出國兩年。”李鳴聲繼續往下說,“他和死者馮鈺是大學同學,曾經談過四年戀愛。

按照孩子的年齡往前推,應該是四年前死者馮鈺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他們睡在了一起。

目前我們沒有這個男人的DNA資料,但從他以前病例查到了他血型,和孩子一樣。”

一般來講,戴帽子的男人既然想復仇,那麼作案第一個選擇物件應該是給他戴帽子的男人,其次才會選擇女人和孩子。

許正看過嫌疑人宴子新的資料,稱得上陽光帥氣,不是那種呆板不善言辭的碼工。

特別是他前兩任女朋友,即使已經分手多年,對他的評價依然很正面。

但好人變壞,也有可能壞的泯滅人性。

所以許正懷疑宴子新要是真想報復出軌的妻子,應該可能還會有其他操作。

他排除人性,放大宴子新心中的恨意,“李大隊不知道你們調查馮鈺前男友父母家的情況嗎?”

“這個?”李鳴聲一驚,“一個名牌大學生應該不會壞到這個程度吧?”

這話說完他自個便意識到不妥,作為重案大隊大隊長,他工作中見慣了各種人倫慘劇,弒母弒父的案例還少嗎?

閆老此時很滿意許正的猜測,心裡卻感嘆自己到底是老了,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年輕人果然想的周到,鳴聲你趕緊派人去查查。”

許正卻有苦自知,他能想到這一點,反過來說,他也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因為心底善良的人總會把周圍的人和事想的美好一些,“閆老您是人老心慈,心境返璞歸真,用善意去看待這個案子。

您實話實說,您之所以這麼堅持調查這個案子,是不是同情馮鈺母子二人了?

我就不一樣了,我是以最大的惡共情宴子新。

站在他的角度,什麼樣的報復手段才能雪恥。”

閆老哈哈大笑,使勁拍了許正後背一下,這番話看似是幫他這個老頭子圓場,實則是恭維,後面還自嘲自己一句。

關鍵是這小子不僅話說到了點子上,最重要的是,這馬屁讓人舒服呀。

“鳴聲啊,好好跟人家學學怎麼拍馬屁,不能光埋頭辦案,說話不能太直。”

李鳴聲笑道:“您老說的是,不過小許不單單是話說的對,關鍵是他腦子靈光。

光憑這一點,我拍馬也趕不上呀。”

三人互相說笑了一會,緩解了這個案子帶給人的沉痛和壓抑感,接著許正以下班為由離開了這裡。

李鳴聲安排人去排查馮鈺前男友的父母,而他自己親自帶隊趕往嫌疑人晏子新上班的地方——千度總公司。

對於刑事案件,千度公司非常配合,李鳴聲帶過去的網警技術員和千度公司的一位軟體工程師花了半天時間。

終於在嫌疑人宴子新工位電腦裡,那些如瀚海一般的程式中,發現了他編寫的智慧仿生機器人的動作伸展程式。

宴子新沒有把這個程式隱藏或者加密,亦或者用套娃的模式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