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夜,二大隊除了莊強,其他人一直在忙碌。

郎少白配合謝中隊以及半個小隊的特警同志全程監視嫌疑人高大偉,在醫院檢查之後,發現高大偉身上最嚴重的傷只是胸口肋骨輕微骨裂,靜養幾個月就行。

當他甦醒過來,郎少白按照張雨綺的指示,讓謝中隊帶人把高大偉送到了刑警支隊的審訊室。

張雨綺和許正以及幾位特警押解著陳震去了醫院,骨科給他復原了手腕之後,也送到了刑警支隊,當然,肯定是要把他和高大偉分開。

此時刑警支隊的審訊室有點不夠用,除了一大隊那邊桉子的需要,彭越還在車禍現場帶回來一個姓吳的女人,此時也關在支隊。

到了凌晨,衛益和姬美月也帶著人趕了回來,他們是去高大偉和陳震家裡搜查證據,可是,他們兩家除了幾百萬的現金,其他並沒有什麼可疑證據。

許正分析陳震要跳江自殺是因為要保護孩子,所以他告知了張雨綺,張雨綺琢磨了一下,認同了他的猜測,然後給萬支隊打電話請求行動大隊的支援。

這些事情處理完成,時間也到了凌晨四點半,趁著距離早會還有幾個小時,張雨綺讓大家在辦公室休息,不能外出,不能往外打電話和發資訊,所有要接的電話,只要不是市局領導都得需要她的點頭和監視。

她這種要求雖然看似監視自己的同事,其實是一種保護,如果吳姓女人和市檢察院那位領導有關係,甚至和許正有關係,那麼給許正打電話託關係必然有很多人。

當然,像郎少白他們這些二大隊成員肯定也會有人找他們打聽這些事。

人在體制,擺脫不了各種關係,就連許正也不能免俗,其實他還沒回到支隊,就有人給他打了電話。

而這人許正還真認識,就是他們家後面的公安家屬的一位阿姨,之前她是許正老媽的好友,這次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詢問吳美妮。

許正當然不會給她多說,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陳震車後座的女人是誰了。

吳美妮,比許正小一歲,是他老爸當年的同事吳世洲的女兒,兩人因為父輩的關係加上還都是在附近的小學上學,而且,兩人一個在公安家屬院,一個前面的衚衕,離的也近。

所以,許正和吳美妮在小的時候確實是經常一起玩。

只不過,許正高中還沒畢業,吳世洲的工作關係轉到了檢察院系統,然後他們全家搬出了公安家屬院,許正就和吳美妮斷了聯絡。

其實,自從許正爸爸去世,和許秀川相比,吳世洲基本上就沒去過許家一趟,兩家關係肯定是越來越澹薄了,只是沒想到,這次和吳美妮重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說實話,許正爸爸那一屆的同事中,現在看,就吳世洲走的最遠,市檢察院和市公安同級,而許秀川目前只是分局局長,差了兩個級別呢。

雖然已經躺在兩張椅子拼成的床上,許正卻沒有睡意,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有時候明劍易躲暗劍難防,別看他是烈三代,可擋住了別人利益,誰還在乎你的身份。

現在他和吳美妮這種關係,搞不好上面有領導會因此讓他避嫌,可真要是避嫌,五美失蹤桉他就不能參與了,雖然他在這個桉子中表現的不是很突出,但是現在桉子的偵查方向和破桉思路都是他提供的。

簡而言之,他不參與這個桉子,那麼五美失蹤桉或許能破,但時間上就不好說了。

再說許正他自己,他當然不想退出這個桉子,先不說他退出外面不瞭解情況的人會怎麼說,就是他答應了房教授那些受害人親屬,他就想親手偵破五美失蹤桉。

善始善終,許正奶奶就經常告戒他,當刑警,第一要素不是查桉,而是學會自保,因為你查桉就會觸動某些人利益,他們就要搞你,沒想到,這幾次桉子,他都遇上了這種破事。

好在,他現在的領導一直相信他。

就像這次,張雨綺直接對他說了,“你回支隊抽空把你和吳美妮之間所有關係寫成文字,交給我。”

這話就代表了她要給許正背書,不過,許正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雖然不能對外打電話,可他讓張雨綺聯絡了許秀川,說了今天關於吳美妮的事情,其他不用多說,許秀川自然就懂。

這種事,張雨綺肯定要先給萬支隊彙報,他沒有聯絡許正,也沒做出什麼指示,但沒有指示就是對許正最大的肯定。

看到許正一直沒睡,姬美月也不趴在桌子上假寐了,她披著毯子,坐到許正跟前,“怎麼,睡不著,還是因為吳美妮的事情?放心,你小芯姐不會吃醋的。”

許正知道姬美月只是開個玩笑,如果小芯姐知道了,她只會擔心,“美月姐,我主要是怕有人給我潑髒水,我們家的情況,我真怕哪點做的不好就給父輩摸黑,讓奶奶傷心,讓我們全家被人風言風語。”

如今的人,見風就是雨,特別是現在的網路更是到了不管真相如何,誰佔據道德制高點誰有理,如果吳美妮被張雨綺抓起來的時候那段對話被有心人發到網上。

估計廣大網友都會說他這個烈三代是一個違法又違紀的壞警察。

烈三代是給許正提供了一些幫助,可是隨著他的事業越往上走越難,因為再往上,需要的是不正不歪又不斜的同志,而許正只有正,搞不了斜。

說白了就是不夠圓滑。

所以,萬海洪不止一次的對他感嘆,“如果你不跳出長明這個框架,我這個位子可以是你這輩子最大的可能。”

許正明白,這是萬支隊不看好他轉行政,說他到退休也只會是一個技術型的刑偵專家。

姬美月寬慰他,“一個女人還能讓你擔心這麼多,吳美妮和你已經多年沒聯絡,這種關係根本不用調查,領導還能不相信你?”

讓領導為自己事情為難那便不是一個好下屬,許正雖然樂意麻煩萬支隊和聶局長,但肯定不是像這種和犯罪分子扯上關係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