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些日子,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回來,我實在按耐不住,照原路又找到門口。

我又如來時那般,一手捂著胸口,一手貼在門上,卻沒有絲毫反應。

用手使勁推著,卻發現毫無作用,無奈之下我拿出那把精緻小巧的匕首,奮力扎向門縫處後,卻怎麼也拔不出來。

欲哭無淚的張望著,那兔子又跟在我腳邊,來回蹦蹦跳跳,我頓感無力的坐在地上,喃喃道:“他若不回來,我就要一輩子困死在這兒嗎?”

轉眼匕首卻直接掉了下來,直直的刺在我面前,嚇得我一激靈。

迅速撿起又扎向門縫,卻不小心用力過猛,手心被劃破了,血順著手腕滴下來。

我急忙收回手來,用另一隻手緊緊捂著手心,很快雙手都沾滿了血,血滴在地上慢慢浸染開來,如散發的腥氣緩緩開放的花朵。

無奈的望著門,再低下頭來,卻看到兔子正一口一口的舔著地上的血。

我驚慌的用腳攆它,它卻同我捉迷藏那般,攆它就往後退,等我收腳它又上前肆無忌憚的舔血,折騰了好一會兒,甚是心累,也就放任不理了。

它舔了一陣,略微停下後徑直往門上撞,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它那小小的身軀就撞得頭“砰”的一聲響。

門竟然開了,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它,立即將它抱在懷裡緊張的檢視著它的傷勢,發現身體上並無外傷,只是眼睛有些無神。

顧不得許多,我將它輕輕揣在懷裡,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我初次醒來的地方,細細的打量著周圍,才發現這後面也有一個出口。

我剛想要往前走,懷裡的兔子就開始大肆在我懷裡蠕動。輕輕的把它掏出來放在地上,它卻擋在我身前。

一腳跨過它的頭頂,我打量著眼前的路,感覺這裡應該出的去,我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呼喚它,它卻扭頭就往另一個方跑了。

我搖著頭嘆道:“果然是沒人情味的兔子!”

走了許久也沒有望到頭,眼前竟有山路,我折了跟棍子順著山路慢悠悠的往上走,山上的霧卻逐漸濃厚,厚重得看不清眼下的路。

我一時不知是進還是退,濃霧中漸漸出現了薛茂陵的樣子,他笑著望著我又轉身離去。

我迅速跟了上去,卻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我茫然失措的站在原處,又好似聽見月螢的聲音。往前摸索著走了幾步,聽得更加分明。

“二小姐,二小姐!”

我的神經瞬間緊張起來,四處張望卻只見濃霧,再無其他。

“輕嫋!輕嫋!”聽到幾聲厚重的呼喊,我的身形突然踏實了許多, 定睛一看,我早已不在霧中,身旁站著閉目的他。

他睜開眼看著我,又不放心的略微打量一番,嘆道:“幸無大礙!”

我抓著他的手,一臉焦急道:“我好像看到他們了,讓我去見他們!”

他搖頭道:“你見到的都是幻象,那是往生林,能夠反映出人心中最想見到的人。”

我怔怔一愣,繼而念道:“對呀,他們都死在我面前,怎麼可能在這兒呢!”

他扶住我的胳膊,一臉哀傷道:“如今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傷痛難抑也好,無法忘懷也罷,終究都會過去的。”

我敏感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他沒有解釋,只過轉身平靜道:“除了這裡,你哪裡也不能去,我沒有辦法時時護你周全。”

我加重語氣道:“那就把我送回去,就算是旁人要殺我,也與你無關!”

他轉過身,面色猶疑的凝望著我,繼而道:“回不去了,無論你信不信,終究是回不去了!”

我木然的跌坐在地,眼裡不斷湧現曾經的場景,想起月螢,想起薛茂陵,想起落焰瀕死的眼神,瞬間崩潰至極。

“不,縱使他們都離我而去,我卻絕不能背棄他們而存在。否則何以緬懷,何以相見!”

他突然間抱著我,我的眼前流光溢彩,胸口微微發亮,他笑道:“原來真的是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