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州四面環山,遺世獨立般坐落於山坳中。

北邊的寒風颳來時,被連綿山峰擋住,所以即便也處於西北,卻明顯要比甘州等地暖和些。

趙茯苓渾身裹得嚴嚴實實,也不知是穿太多了還是剛生完病的緣故,到膳廳這短短一點路,竟又出了點汗。

郭洄跟在她身邊,抬起頭看了又看,最後道:「趙姐姐,你和那位姑娘長得真的很像。」

趙茯苓側過頭,笑看她一眼,溫聲道:「是,我與那位趙姑娘姓名相同,八字一致……也就只有這容貌上微乎的區別了。」

甚至在趙茯苓看來,這點區別也等同於無。

沈遲等人能分辨出來,旁人卻不一定能。

若是她在章州待上十來天,再回甘州,那邊的人只會覺得她清減了許多。

就連郭洄,若不是親眼見證了她頭髮的消失,恐怕也會這麼以為。

說著話,三人到了膳廳坐下。

廚房那邊得了李京墨的吩咐,將飯菜備的尤為豐盛。趙茯苓今日胃口也不錯,李京墨夾給她的菜幾乎都吃光了,連湯都喝了一大碗。

郭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幹了兩碗米飯還想吃第三碗時,李京墨蹙起眉頭說道:「怎麼光吃飯?」

郭洄捧著空碗,呆愣著看他:「我不能光吃飯嗎?」

趙茯苓將盤中的菜推過來,對郭洄笑說道:「殿下想叫你多吃點菜。」

「我不喜歡吃青菜。」郭洄唸叨了一句,把碗筷都放下了。

趙茯苓看著她問:「肉也不吃?」

之前在道觀裡時,趙茯苓記得這丫頭說,她只拜師了卻沒入道,是葷素不忌的。

可今日,她卻一點葷腥都沒碰,也不知是怎麼了。

郭洄規規矩矩坐著,雙眼耷拉,看起來有些難過:「我師父走了……」

只這麼一句,趙茯苓就明白過來。

她扭頭看向李京墨,李京墨淡淡道:「吃過飯,我叫人去備車,送你回去。」

郭洄這才開心起來,她坐正問道:「能叫趙姐姐陪我一起去嗎?」

「不行。」李京墨想都不想的拒絕,方才還算柔和的眼神,此刻卻盡顯冷厲。

郭洄雖然性子軸,還是個小倔驢,但也不是不會看人眼色。

李京墨不想和她計較的時候,她倒是也能刺刺兒的挖苦幾句,但若李京墨真生氣了,她卻是一個字也不敢吭聲。

到底是刀下無數亡魂的七皇子殿下,誰又敢真在他面前撒野?

郭洄沒再吭聲,趙茯苓便說:「我在衛守府等你,你回去處理好事情,再來找我。」

郭洄點點頭,又眼巴巴的問道:「趙姐姐,我以後能跟著你嗎?師父將我託付給了那個沈將/軍,可我不喜歡他,不想跟他走。」

趙茯苓莞爾一笑:「當然可以,不過我不久後也要去甘州,之後可能還要去很多地方,恐怕安穩不下來。」

「我就喜歡不安穩的。」郭洄很有英雄氣概的說道,「女兒也該志在四方,怎能一直安於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