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茯苓知道自己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便笑笑再沒開口,只往火堆裡扔了塊木柴進去。

火焰瞬間升騰而起,碰觸到最上方的鐵皮小鍋後,又很快降落下來。

鍋裡的藥汁又沸騰了一遍,阿越這才挪開鍋倒入碗中,端起來遞給不遠處的沈遲。

熱氣在眼前氤氳,模糊了沈遲的視線。

朦朧中,趙茯苓的身影好似變得疏離而遙遠起來。

阿越端藥過去後,又回到火堆前,拿出自己的乾糧烤了烤。

趙茯苓從懷中拿出一包牛肉乾,遞給阿越兩根:「嚐嚐。」

「這是什麼?」阿越接過,想都不想的放進嘴裡嚼了下,隨後眼睛一亮說道,「肉乾?」

趙茯苓笑著點了頭:「牛肉乾。」..

「牛肉?」阿越驚呼了一聲。

他的聲音引來了沈遲的視線,趙茯苓被兩人炯炯的目光盯著,後知後覺的想起當今朝代,屠殺耕牛好像觸犯律令。

所以默了默,她又改口道:「犛牛肉!」

阿越眼睛眨巴了幾下:「什麼是犛牛肉?」

趙茯苓也不再解釋了,只又拿出兩根,對他道:「給你家公子也嚐嚐。」

阿越回頭看了眼沈遲,見沈遲似乎沒有要拒絕的意思,便接過肉乾起身拿了過去。

趙茯苓本來還買了點榨菜、兔肉乾之類的,見阿越一驚一乍的樣子,又沒拿出來。

簡單吃過,又活動了下手腳後,她就先上了馬車。

阿越把火堆處理乾淨,才和沈遲一起上去。

車輛重新駛動,馬車內卻不再寂靜,沈遲端坐在對面,看著趙茯苓問道:「你原本叫什麼?」

趙茯苓露出禮貌疏離的微笑:「趙茯苓。」

沈遲擰起了眉頭:「你也叫趙茯苓?」

「是。」趙茯苓眉梢輕提,又重複了一遍,「我也叫趙茯苓。」

沈遲想起玄虛道長說過生魂的話,忍不住將那熟記於心的八字說出來,問了趙茯苓一遍:「你也是這個時辰生下的?」

趙茯苓點了頭:「是,一時一刻都不差。」

沈遲的臉色未變,那英氣的眉頭卻不自覺的攏在一起。

趙茯苓溫聲道:「雖八字一樣,但我與阿苓姑娘應該還是有些區別罷?至少在模樣上,我們二人並非完全相同。」

她和那位趙姑娘的五官類似,但臉型不一樣。

那位趙姑娘是標準的古典美人,柳葉眉鵝蛋臉,模樣如同典雅講究的古樸擺件般精緻。而她更傾向於後世的審美標準,瓜子臉小山眉,雖明豔卻並不溫婉,甚至容貌帶來的攻擊性還較強。

總體而言,她這樣的女人,單看外表都是比較強勢的人。

若是她與那位趙姑娘一同站在這裡,只要仔細瞧瞧,都能分辨出來。

沈遲聽著這番話,眉頭動了動,卻沒說什麼。

趙茯苓也安靜下來,只倚在角落裡,重新閉上了眼睛。

說起來,除了這具皮囊外,她與沈遲關係並不親近,甚至論熟稔程度還比不上阿越。所以兩人坐在一起,實在沒什麼共同話語。

加上沈遲對她總有些敵視態度,趙茯苓便也不想費心思和對方打好關係。

昨夜的疲憊還未褪去,這一路顛簸又讓她渾身痠痛起來。趙茯苓乾脆閉上眼睛,繼續閉目養神。

章州不算太遠,但因山路眾多,路上有還未消融的積雪,縱使阿越將馬車趕得很快,晚上卻還是避免不了要在路上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