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茯苓坐在窗前看著外面,如今已是二月初,天氣轉暖了不少。

她是孕婦怕熱,每晚又被李京墨這個火爐子抱在懷裡睡覺,所以屋子裡的地龍早早就不燒了。

這會兒窗外的風吹來,甚至還覺得有些清涼。

趙茯苓在視窗坐了片刻,桃兒一進來,又立刻把她趕到屋子裡邊去了。

這丫頭年紀不大,如今做事卻格外老成,偶爾叫趙茯苓覺得自己好像有了長輩一樣。

話本子送來了厚厚兩沓,趙茯苓便也兩耳不聞窗外書,一心只看話本子。

外邊的天氣一日似一日的暖和起來,院中的樹早早抽出嫩芽,又一個接一個的冒出花骨朵。

上京發生的諸多事情,李京墨也不叫眾人傳到趙茯苓耳中去,只偶爾能聽見小丫頭們憋不住談論,說今日這家書肆被處罰了,明日那邊鬧流言的又被抓了。

趙茯苓都沒管,每日繼續吃吃喝喝做著生孩子的準備。

穩婆早幾個月前就住在了府中,太醫和醫女也都備著,甚至連奶孃也都找好了。

到後面還有十多天就要生時,趙茯苓終於有些無聊了,撇下話本子,將桃兒喊來問了下上京最近的情況。

桃兒原本不想說,趙茯苓道:「這都馬上生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放心便是,便是有不好聽的東西,我也一貫穩得住。」

桃兒就事無鉅細的講了個清楚。

縱火的事查出來了,牽扯到朝中一個從四品的官員。

那官員平時與人瞧著不來往,實則是何太傅的人。只是韓康將人剛逮到,對方就以李策心腹的名義自盡了。

如此一來,人證物證沒了,這事反倒不了了之。

其後便是傳言新帝與前朝後妃的私情之事。

不出趙茯苓二人所料,這股風吹得愈來愈烈後,很多百姓就對兩人產生了厭惡之情,覺得李京墨不是個好皇帝,趙茯苓也是個勾人的狐狸精。

尤其是這種痴情專一傷到了男子的權益,自然是要被抵制一番。

而朝中官員,也是以何太傅為首的人冒死進諫,希望李京墨能夠勤勉朝政不耽於美色之類。

趙茯苓問:「陛下當時沒發脾氣嗎?」

「發了。」桃兒小聲說,「革職了幾人,就連何太傅……也被強行致仕了。」

趙茯苓驚了下:「何太傅被強行致仕?」

這麼大的事情,李京墨竟然在他面前沒露出任何異樣。

桃兒道:「也就是前幾日的事情,是因為上京周圍最近不太安穩。先是上元節美人天燈被燒,又是城南城北頻有小流亂滋生,而且城外某個莊子最近好像還出了疫病……民間傳言是帝王做事荒唐,有妖女惑君,所以上天不滿,以此作為警示降下。」

「何太傅在朝堂上說了這話,就差指著主子您的鼻子說您是妖女了,陛下一怒之下,就摘了他的官帽。」

強行致仕也就是好聽點的說法,其實就是被陛下擼了官職而已。

桃兒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趙茯苓。

趙茯苓沉默下來,薄唇緊抿,眼神也有些不善。

她與這何家無冤無仇,何太傅僅僅是想捧自己的孫女兒上位,就搞出這麼多損人不利己的事。

趙茯苓可不是任人欺辱的脾性,對方都折騰三月了,她還能任由那老頭子繼續竄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