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怡悅直愣愣的看著沈遲。

見對方面容蒼白卻雙眼猩紅,這眸色陰沉的模樣,活像一隻前來索命的厲鬼。

她因為緊張,下意識後退幾步,產生了想要逃跑的念頭。

可她還沒轉身,就聽沈遲幽幽道:“她是從這個時候會武的,對不對?”

孫怡悅的腳被頓在原地,嚥了口唾沫,才說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從這個時候就失憶了,忘了所有人,包括你。”

沈遲閉了閉眼,緊攥的雙手輕顫,唇角卻忍不住勾出嘲諷的笑。

孫怡悅察覺到幾分危險,又連忙補救的說道:“可她記得你送她匕首的事……”

沈遲僵了下,又立刻睜開眼。

孫怡悅不敢看他的眼睛,艱難的邁過臉說:“她好像失去了些記憶,但若是再見到這人,便能多多少少的想起些東西了……”

至於如今的趙茯苓,還是不是以前那個趙茯苓,孫怡悅也沒有把握。

沈遲良久沒說話,孫怡悅再後退兩步,小聲道:“我可以走了嗎?”

沈遲沒說話,只是抬起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趙茯苓。

孫怡悅心中狂跳,見他不吭聲,便自顧自的轉身溜走。

她約莫知道,自己給沈遲說的這番話,可能會給趙茯苓帶來麻煩,所以這會兒也不敢湊到趙茯苓身邊去,而是一路小跑著上了馬車。

放下車簾後,孫怡悅才覺得心中踏實許多。

馬車外,沈遲還在盯著趙茯苓看。

也許是方才那些話讓他有些先入為主,如今怎麼看,都覺得這人並非他的阿苓。

她們的確完全不一樣。

阿苓性子清高孤傲,可表現出來的風姿,全然是世家嫡女的溫婉端莊。眼前這人卻更瀟灑肆意,比起處處受約束的女子來說,她倒更適合做個男子。

或者,阿苓身子裡藏著的,的確是個男子。

沈遲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他在樹下立了許久,默不作聲的抽出腰間佩刀。

一路跋涉,這柄刀卻從未拔出來過,如今他卻緊緊握住。

沈遲只覺得自己掌心好似滲出了些汗意。

他一步一步走向趙茯苓,直到還有幾步遠時,突然奮起朝著趙茯苓揮刀而去。

凌厲的刀刃捲起烈風,直劈向趙茯苓後腦勺。

站在趙茯苓身旁的李京墨臉色頓變,瞬間轉身,毫不猶豫的擋在趙茯苓面前。&n 同一時間,雙手快速絞住沈遲手腕,叫那柄刀定格在了空中。.

“沈遲!”李京墨怒目而視,清雋的眸子裡似淬了寒冰。

他身旁有武藝不俗的護衛,便很少在外人面前動武。可少年戰神的名頭,並不是空叫的。哪怕如今赤手空拳,制服一個受了傷還未使用全力的沈遲,卻依然綽綽有餘。

沈遲此次只是抱著試探趙茯苓的念頭去,誰料先被李京墨截下。

他與李京墨對視片刻,才猛地收回刀,面無表情的站定。

趙茯苓轉身,平靜的看著他,好似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見十三帶著護衛包圍過來,李京墨眼中也起了殺意,趙茯苓安撫他們道:“沈遲不會對我怎麼樣。”

頓了頓,她又看著沈遲,很明確的說了句:“他不會對我這具身體怎麼樣。”。